第二日清早,蔡聪早早就起床,痛苦的刷牙,洗脸以后,端着书坐在院落里朗声诵读,似乎昨日的事情都不过是一场梦。
蔡姐儿是一个一点主见都没有的人,秉持着人伦三纲五常,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要是以前那个蔡聪她当然什么都管着,可是眼前这位太有主见了,要做什么她都阻止不了,算得上是一个典型封建时代的妇女。
儿子识字能读书,她激动的手都哆嗦,做饭的时候,特意多煮了两个鸡蛋,非要给儿子补补身体。蔡聪就不明白了,他这么小的人儿,怎么就能吃的下两个鸡蛋和一大碗粥呢?
于是母子两你推我让的,最后把两个鸡蛋分着吃了。邻居们都很好奇,昨天不是说要去衙门告状吗?怎么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等到日正当午的时候,蔡聪才扶着母亲出门。刚坐上了牛车,就看到远处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在一群人的拥护中慢慢走来。
蔡姐儿急忙跳下车,跪在地上恭声的说道:“见过族长叔爷,惊动了您老人家,孙侄女真是该死。”
“咳咳……起来吧!咳咳……我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不要毛毛躁躁,都是孩子的娘了。”老叔爷喉咙有痰,说话的时候总忍不住要咳嗽。虽然是在批评,但是话里话外的溺爱谁都听的出来。
“孩孙见过太叔爷,您老身体不好,应该休息的。怎么也来了?”蔡聪恭恭敬敬的跪地磕头,然后才直起腰来,关心的说着。
记忆中老爷子是最疼爱他的,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孩子,倍受欺凌,只有这个老人会关爱的讲故事,给他讲道理,所以买米的当夜他就让蔡刚送了一石米过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这把老骨头能不来看看吗?”老爷子怜爱的看着蔡聪,特别是听说他无师自通,已经能诵读经文了以后,更是觉得这是天赐蔡家麒麟子。
……
“别去了!张校的把兄弟是县衙里的班头,你们去了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的。”见蔡聪不接话,老爷子吐了一口喉咙里的浓痰,一脸悲戚的说着,小族人丁不多,总是受欺负的,也不见张校敢去欺负隔壁陈家村的人,还不是人家人丁兴旺,人才辈出。
蔡聪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必须去,退步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请您安坐家中,即便是县令受了张校的好处,我也有办法处理。”说完蔡聪扶着母亲坐上牛车,缓缓的走去。
老爷子伸了伸手,最终放了下来。眼睛一瞪,对着看热闹的村民怒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难道蔡家的男人死光了?要他们孤儿寡母的独自到县衙去,都去,去给他们母子俩壮声势。”
“走!拿上家什,不能丢脸了。”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立刻就有年轻人,大吼起来。
“带什么家什?想造反冲击衙门吗?一群蠢货啊!你们都空手去,跟在他们母子身后就可以了!”老爷子气的把拐杖敲得砰砰响,心中一片灰暗,难道蔡家子只有一个一半血脉的遗腹子聪慧吗?
在地方上有时候族老说话比官员都管用,老爷子说跟在身后就可以,所有男人都跟在蔡聪母子的牛车后,也不说话,一行人默默的朝着长安走去。
蔡姐儿很紧张,她很少出门,也就是她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父母带着她进城见识过几回世面。
长安的分布很有趣,衙门靠近皇城区,皇城区靠着宫城,所以县衙很苦逼,隔壁就是朝廷办公的中枢,做事都需要战战兢兢的,生怕那天做错事被那个大佬拉出来杀鸡。
县令是个三十几岁的人,留着山羊胡子,穿便服的时候也给人正义凌然,威严有度的感觉。他叫崔骅,听姓氏就知道他来自崔家,当世的豪门大族之一。
此刻他坐在书房里看着书,只不过颇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