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接着将一直抱于怀中的木盒打开,当中只装着两样东西,是一支雕刻着山茶花的玉簪子,还有一块刻有“武”字的金牌。
这两件东西是林凝唯一从将军府里带出来的物品,她在将军府的时候,金牌都贴身佩戴的,而簪子是因年幸说自己带得好看,所以每日便戴着了。这两件东西已经藏着许久了,久到有时候自己也会忘记它们的存在,毕竟每次看着都只会触目伤情的东西,还是藏起来才好。
此刻林凝将金牌拿了出来,紧握手中,举过头顶,忽然朗声铿锵地说道:“武穆将军之义女,前来参拜!”
这块金牌,是武穆将军在拜认礼那日,亲手交给林凝的,虽不是期望她在军中能有所作为,但却说明他是真的视自己为骨肉至亲。还记得那时他将金牌交给自己的时候,还语重心长地说道:“武家军的令牌,身兼抗金重任,望你日后能时刻铭记于心。”可是后来呢?义父一生为朝廷鞠躬尽瘁,以抗金卫国为己任,但奈何此际的朝廷已经是千仓百孔,群臣觊觎朝野,他最后竟因奸臣的谗言,被蒙上了不白之冤,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如今想起义父这番话,不禁觉得尤为讽刺,朱门酒肉臭,这个朝廷已经病入膏肓,想要拯救又谈何容易,林凝才不管什么抗金卫国,她就算拼尽一辈子,也要那些奸邪之辈加倍偿还,当初将军府被灭满门之痛!
想着便在刻着“父”字的墓碑之前,拨开层层的厚雪,也不顾天寒地冻,徒手挖着泥土,狠狠地挖着,似是在惩罚自己一样,直至双手通红指尖泛白,才挖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坑子,将金牌埋了进去,接着林凝紧紧咬着牙,切齿说道:“义父,你放心!再给我些时日,我必定能为你洗刷那莫须有之罪,报得将军府上下灭门之仇!”
说罢便喘了几大口气,尽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的木盒子里,还静静地躺着一支山茶花玉簪子。
这支玉簪子,有太多太多的林凝和他之间的回忆,多到连林凝自己也不知要从何想起。或许是那日,崔年幸在外办事后,匆匆归来,一脸神秘地将簪子放在自己手中,说了句:“这簪子好看,很适合你。”又也许是那日,天朗气清,二人在河边嬉戏打闹着,崔年幸遽然戏谑林凝,说她太过粗鲁,将来会嫁不出去,林凝被气得一时脸红,谁知他忽然又笑着,指着林凝头上的玉簪子,说道:“傻丫头,都收了我的东西,你不嫁我,是要嫁谁?”
又或是……真的又太过太多,但过去种种的美好,如今却变成缠绕于心头上的毒,此际林凝忽然觉得自己似是无法呼吸一样,骤然失声大哭起来,抓起地上的雪,朝着刻着“二”字的墓碑砸去,大哭道:“凭什么你就安安静静在里面躺着,却要我一人活在这世上时刻煎熬!”说着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暗自轻声道:“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的。”
说着又起来,走到那块墓碑之前,温柔地拨开墓碑上边的枯叶,手指轻轻地拂过碑上的“二”字,只是简简单单的两横,却像是要把自己心肉割破一般,她喃喃自语地道:“你最是喜欢逍遥自在的,要你葬在这里,一定很难受吧。”说着,便把木盒子中的玉簪子拿了出来,吸了一下鼻子,颤声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先不能来陪你了。这玉簪子你先帮我保管着,你拿着它就算是咫尺天涯,我都若如比邻之近。”
十年前,也是林凝初次的下山。
只因师父病逝,她在去世之前吩咐,要林凝将她的死讯带给两个她年少时行走江湖所认识的友人,一个是萧谷的萧老谷主萧立,一个便是当朝鼎鼎大名的武穆大将军。
那时的林凝在山野之地长大,不了解世间事物,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最多都只是在山下的小市集,为自己与师父买些日常的东西。她哪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像萧谷般美如仙境之地,还有临安那般繁华热闹,灯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