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忽的神色一转,道:“这且不提,对了,你刚才对人家说过什么?七煞至宝?”
程嘉璇一惊,刚才与敌激战,几乎快将此事忘了,一时拿不准是承认后加以辩解,还是矢口否认。正踌躇难决时,沈世韵却道:“算了,还有谁会跟你说这个?等皇上他们回来以后,你通知胡为到我房里来,我有话问,那时你不必待在旁边。不过在皇上及众将面前,可不能透露一字。”
程嘉璇道:“是,胡大人总也放不下瑾姑娘,晚上常到客栈后院发呆,一坐就是整个晚上,平时也不跟大家说话。”沈世韵冷冷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程嘉璇一怔,讨个没趣,仍是侥幸逃过一劫,不再开口。
入夜,程嘉璇照沈世韵示意,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下楼,果然在后院里看到了胡为。只见当空一轮圆月,一个人独自坐在台阶上,长长的衣袂直拖及地,盖住了身侧的惨淡孤影。手中亦无酒杯,场面看来倍感凄清。
胡为手中握着一块绒布,正在映月擦剑。剑面已被擦得如明镜般光亮,能照出身后影像,早就注意到了身后的程嘉璇,只是不屑搭理。程嘉璇踮起脚尖走上前,抬起巴掌,在他背上猛地一拍,见他仍是如一尊石像般一动不动。向旁跳到侧面,在他身边抱膝坐下,嘟着嘴道:“真没劲!你就不会假装被吓到?捧捧我的场也是好的!”
胡为正眼也不瞧她,冷冷的道:“对你?没必要吧。你不是整天喜欢腻着贝勒爷么?怎么没找他去?”程嘉璇甩了甩手,故作神秘的道:“因为有些事只有胡大人能替我解答啊,你可比贝勒爷更渊博。我问你,七煞至宝具体是指什么?”
胡为听了她前半句奉承,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但等“七煞至宝”钻入耳中,猛地一个激灵,这才转过头,圆睁双眼盯着她看,道:“七煞至宝?你怎会得知?听谁说的?”
程嘉璇对他反应十分满意,笑了笑道:“除了韵贵妃娘娘,还有谁会如此清楚这个大秘密?我可是念着咱俩是朋友,特意来提醒你,免得待会儿她问你的时候,你没防备,几句话就泄了底。结果……哼,好心当成驴肝肺!”胡为讷讷道:“娘娘要问我……这……这怎么会的?她的原话是什么?”
程嘉璇托着额头,道:“她说,让我在大家都回来后,找你胡大人进房问话,还说在皇上面前绝不可提。你想哪,这不是意图私审?到时会动什么私刑,可都说不清楚……哎,你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要这么心虚?”胡为站起身,衣袖一甩,道:“不关你的事。”说着转身走入客栈。
程嘉璇冲着他背影瞪了几眼,嘀咕道:“真难伺候!你不肯说,难道我就没办法了?”一面快步跟上,凑到天字二号房前,四面一张,见无人留意,便悄悄侧身贴在门板上。她跟玄霜玩耍多年,唯一长进的只有这偷听技巧。
房内半晌寂然无声,沈世韵坐在吱嘎摇晃的藤椅上,翻阅着一本诗集,久不开腔。胡为手指反复收缩,在心理较量上已露怯意,忍不住道:“娘娘,唤卑职前来有何吩咐?”声音冷淡,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私事免谈的架势。沈世韵冷冷一笑,将诗集合拢,道:“胡先生,你随我办事已久,这么多年来,本宫待你怎样?”
胡为早听惯了此类套话,也依照惯例,道:“娘娘待卑职恩重如山。”沈世韵微笑道:“恩重如山是谈不上,但本宫自问也对得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