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铁匠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那个人回来的第二天,铁匠铺里的情况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曾经来过的那个便衣队长又来了,他依然是来查看肖铁匠他们打造铁器的。
他之所以这么关心,那是因为日军下令打造的这批铁器里他夹了点私活,有些农具是他给在屯子的亲戚打的。
上回跟他来的那个没眼力见的手下这回他可没有让跟着。
就那死出儿的到个铁匠铺都能把屁股烫了,他这么大个队长都丢不起那个银!
那个队长背着手在那此起彼伏的大锤的叮当声中逡巡,他还特别注意到了雷鸣。
虽然说雷鸣并不想表现得突出,可是他抡大锤的表现还是有些与众不同。
那便衣队长知道雷鸣这几个新人都是学徒工,他还特意表扬了雷鸣几句。
他问雷鸣是否愿意加入他的便衣队,雷鸣也只能敷衍了过去。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冬日的白昼总是很短,很快就又是天黑。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那铁匠铺子里却是溜出了数道身影。
他们在厂区中穿行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然后又进入居民区穿大街走小巷,最后便藏在了一个正通主街的胡同口处。
这里已经有了亮光,亮光来自于三十多米外主街上的一所平房,那平房的窗户里有着灯光——电灯的灯光。
那窗户也是玻璃的,只是屋内屋外的人却是都看不穿那玻璃的。
这倒不是说那窗户拉了窗帘,也不是说玻璃不透明,而是因为那窗户上却是挂着一层霜花的。
而这也是东三省这种寒冷地区特有的景观了。
屋子里有人活动,喝水也好,做饭也罢,哪怕就只是喘气,那都会有水蒸汽遇到那冰凉的窗玻璃上凝成霜花。
屋外的人想看到屋内的情况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而屋内的人在不想出屋时要看一下外面的情况,那一般都是会在窗玻璃上再用胶带粘上一块小玻璃。
那胶带将那小玻璃与大玻璃粘的很严,于是在室内外的温度之间便多了一层缓冲,那小玻璃处却是不结霜的。
而那块小玻璃也就成了屋里人不想出屋而向外了解情况的观察窗,这和坦克车上的观察窗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可是就是有那个观察窗又能看出什么呢?光照之处才是人目力所能看到的情形。
至于那个藏人的胡同口也只有一块地方能借上斜对面的光,其余部分都是黑黢黢的。
而就在这片黑暗之中,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借着黑暗的掩护却是离开了那一小队人往另外胡同绕去了。
他们两个走的很小心,并不让自己把那街上的积雪踩出咯吱声来,最后却是躲在那所有电灯房子的一个墙角处。
“你确定他们那里头有多余的棉衣?”这时有一个人低声问。
那是小不点的声音。
“肯定有,那个便衣队的牛得草不是说警察发新服装了吗?
再说今天白天我也去看了,这几个家伙都穿新衣服了。
他们又没成家,那旧衣服不放在这警察所里又能放哪?”答话的是肖猛子。
他所说的那个牛得草就是总去他爹铁匠铺催活的那个便衣队长。
“那好,等着吧!”小不点说道。
肖猛子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于是他们两个人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便都揣着袖躲在了这所房子一个墙角的后面。
不错,这所有着电灯的房子就是警察所,是满洲国警察哈尔滨警务厅下属的九十九个警察所之一。
肖猛子之所以撇嘴,他是对雷鸣他们的做法很是不解。
因为他们这大黑天的跑出来却只是为了弄几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