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中。
苏峻坐姿如松,身前的案几摊开几张雪白的宣纸,旁边放着砚台松墨,狼毫稿纸。
“经义,策论,诗赋,乡试的难度果然高出不少,每一卷都必须出类拔萃才行。”苏峻眸光幽幽,暗自斟酌着。
乡试中,对于考生的要求越发严格,不仅要精通经义,诗文,还考验世事洞明的练达,策问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体现。
三张考卷并无要求顺序,苏峻斟酌片刻便将诗赋这一卷打开。
“边塞?”
看着考卷上铁画银勾的题目,苏峻闭上眼睛,暗酌道: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文采了。
这一刻,苏峻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中华上下五千年,千古风流人物尽皆灵魂附体,无数上好的诗文一一从脑海中闪过。
“闪瞎你们的狗眼??(◣д◢)??”
心念动,苏峻执笔,蘸墨,挥毫,一气呵成。
筋出于腕,腕悬于空,力达指尖,透于纸背,一个个潇洒俊逸,遒丽雄健的文字跃然纸上。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何惧入幽冥。”
一首稍加改动的《破阵子》一挥而就,纸上的文字仿佛有了灵性一般,散发出金戈铁马的气势,恍惚间似乎有千军万马呼啸来去,一位儒将运筹帷幕的画面感。
诗好,字也好,深得书法精髓,已得三味。
铁画银勾的字体中,恍如无数兵将征伐沙场,有一种“不破敌寇终不还”的气势和自信。
“嗯?”
正逢同考官巡视考场,忽然听到一阵阵微不可闻却又气势凌厉的惨烈喊杀之声,透过考场的禁法坚定地传入他的耳中。
当即这位同考官便迈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停驻在苏峻的号舍门外。
“原来是他。”同考官眼中一凝,继而掠过那铁画银勾的文字,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异色。
苏峻声名在外,说实话并非什么好事,至少这位追随林学士从京华府而来的同考官对他就颇有些不满之意。
不过这首诗确实有些惊艳到他了,不由心生一丝爱才之心。
不过同考官师从林学士,林学最重事功,追求治国安民的功绩,并不以诗词为重。
“再看看吧,不知此子策论如何?”同考官心中暗忖,脚步不停,继续巡查了起来。
…………
号舍中。
苏峻耳根一动,心有所感,旋即便恍如未觉,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才华,都是靠自己辛辛苦苦抄来的,根本无惧任何巡查。
凭自己本事抄的诗,凭什么要心虚?难道李诗仙,杜诗圣,陆游还能从棺材里跳起来,打断他的腿吗?
一念及此,苏峻理不直气也壮,心安理得地翻开第二卷经义,只见上书题目: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
苏峻见到这题目不由一乐,这是《论语》中的一篇,恰巧前世记忆中看到过心学祖师王阳明的一篇范文,正是以此为题。
那篇文章堪称是鞭辟入里,一鞭一道痕,一掴一掌血,让苏峻记忆深刻,曾经反复揣摩过其中的精义。
当即苏峻也不犹疑,铺开稿纸,笔走龙蛇,一行行的文章顿时跃然纸上。
“圣人于心之有主者,而决其心德之能全焉。”
破题之后,苏峻毫不停歇,承题,起讲一挥而就,复又转入二股,笔尖沙沙的响声如春雨绵绵,悦耳动听。
“所谓仁人者,以身会天德之全,而心体之光明,必欲有以贞天下之大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