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脱口而出,旋即更是轻扣着扶手一字一句地仔细品读起来,摇头晃脑。
这种姿态,俨然已经超出了主考官对考卷的评鉴,而是以一种品读,甚至是拜读的姿态在研究了。
王阳明的文章虽然文理精粹,鞭辟入里,堪称是微言大义,让人如饮淳酿,越读越有滋味。
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林学士之所以开创林学,就是对传统理学,心学两大学派的陈旧观念不敢苟同,方才开创新学,意在革鼎儒门,改变天下士林的风气。
所以即便是苏峻那篇文抄华章精彩绝伦,也只能让林学士赞叹他的学识,而无法生出认同之心。
然而这篇《论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的策论,却是真真正正地写到了林学士心坎里去了。
虽然这篇策论从文理上来说,远不如王阳明那篇架构严谨的八股文,但是其中稍显稚嫩的文字,却是字字句句在阐述着林学士心中的“道”。
林学之道,在于事功,最重实际,讲究的是“做实事,利天下”,建立不朽的功勋。
而苏峻的这篇策论,满纸皆是事功之道,其中许多老练的对策,丝毫不逊色于治国数十年的循吏大臣。
高瞻远瞩的开阔眼界,许多新鲜的观点,又让林学士这位大儒宗也不由为之惊叹,心生知己之心,有许多山石攻玉的启发。
“好,此子方为腰玉!”
林学士越看越欢喜,只感觉苏峻的文章策论遥相呼应,隐有一种精研心学之道,复又突破藩篱,自成一派的趋势。
最重要的是:林学士仿佛在苏峻的考卷中,看到了自己当年成长的轨迹。
年轻时候的林学士,正是读官方学派理学的文章入门,而后考中生员后拜入心学大师陆九渊的门下,精研心学之道。
直到后来在殿试中一鸣惊人,获得三元及第的殊荣,文魁天下。
到了此时,他方才突破心学,理学的范畴,开创林学一脉,成就大儒宗之业位。
看到这份考卷,林学士仿佛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如此佳作,漫说乡试,就是殿试也足以为天下文魁,此子真乃状元之才,吾道不孤,后继有人啊。”
林学士丝毫不吝啬溢美之词,说罢又将王阳明那篇《论杀身成仁》读了一遍。
只感觉其中文理之精辟,用词之准确,堪称是千锤百炼,就算以他的学识,也难以删改一字。
“莫非果真有生而知之的天生圣贤?”林学士震撼,欣喜之余,也不免有些疑惑,甚至郁闷。
到了林学士这等境界,已经是当世一等一的大儒宗,再踏前一步那就是诸子圣贤那种贤人,圣人的境界了。
然而即便是天纵之才如林学士,也是在而立之年方才开始自创新学,踏上自成一家的道路。
然而苏峻此时才多大年纪?弱冠之年。
这不由让林学士生出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慨来。
然而林学士哪里知道文抄公的恐怖,哪里能明白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深厚底蕴?
不是我军不给力,奈何敌军有高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