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冤枉!”李绛大喊,整个人伏在地面上。此刻, 他竟然有些庆幸没有投靠舒王那边。如今这些, 只是欲加之罪,他最多是被削官。而他若真的为了李昶变成舒王的人, 最终只会落得跟武宁侯一个下场。
贞元帝让人把刘莺和老汉带下去,也不说如何处置, 自己在宝座上来回踱步。
站在后面的李晔漠然地看着气定神闲的舒王。他们从进殿开始, 就完全被李谟牵着鼻子走,毫无反击之力。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压下来,又是天子心中最敏感的往事, 无论真假,天子都会降罪于父亲。现在,父亲无论说什么, 都不会被天子接受。
他若什么都不做,今天必定是一场败局。可他若开口, 以舒王的精明,很可能看出蛛丝马迹。但眼下,顾不了这许多。他刚要开口, 却被以头抵地的李绛看了一眼。那目光是要他沉默的意思。
这时, 门外的宦官忽然喊起来:“广陵王, 您不能进去!”
“都给我让开!”一声力斥刚落,李淳便冲进了甘露殿里, 前后有几个宦官试图阻拦他。李诵惊得站了起来, 李淳这可是无诏回京, 他疯了不成!
“广陵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李诵压抑地喝道。
贞元帝已经变了脸色,李谟则像在看出好戏一样,饶有兴味。
“圣人恕罪,广陵王非要闯殿,小的们拦不住。”宦官齐齐跪下说道。
贞元帝板着脸,让宦官都退出去,俯视着李淳:“谁让你进来的?你的眼中,可还有朕?”
李淳一下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圣人恕罪。我原本在殿外候旨,听到有人诬陷李相,这才忍不住进来。孙儿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贞元帝看在李淳刚立大功的份上,暂时不与他计较,冷声道:“你只听了几句,就知是诬陷?你的意思是,朕昏聩无能,是非不分?”
“李淳,你退下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李诵想叫人把李淳拉下去,但在贞元帝的面前,又不敢逾矩。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服从皇权,行事谨小慎微,只为在夹缝中挣扎求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愚蠢。他很清楚,今日的事,是李谟一手策划,目的除了扳倒李绛,恐怕还有打击东宫这一层意思。
他原本就不赞同李淳带兵出征河朔。李淳想立功,掌兵权,得人心,可是李谟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得逞?此事最后必要闹得人仰马翻才会罢休。
李淳却固执地不肯退,抬头对贞元帝说道:“圣人,国库被揭发一事,皆因前线粮道被中断引起,此事发生到现在已经多日,为何武宁侯出事以后,李相不将相关的证据摧毁,反而要留着授人以柄?而且被关押的武宁侯口供中可有提及李相参与一事?不如您传他上殿,亲自与李相对质。”
“广陵王的意思是,我在诬告李相?”李谟淡淡笑了一下,不慌不忙,甚至在人前就像个慈爱的长辈,“你还年轻,对朝堂上的事并不太清楚,难免忠奸不变。武宁侯不是没有证词……”
他话未说话,陈朝恩小跑着进来,走到贞元帝身边说:“圣人,贵妃娘娘忽然在花园里晕倒了,眼下已经传了尚药局的奉御。”
韦贵妃在后宫一直盛宠不衰,除了脾气颇对贞元帝的胃口,也有早年跟贞元帝吃了不少苦的缘故。而且她执掌后宫,上下无不称赞。贞元帝的注意力一下从李绛身上移开,问道:“她要不要紧?”
陈朝恩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韦贵妃年纪也不小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不少,这忽然一下晕过去,他也不知病情是否严重,只得赶来禀报。
贞元帝看了眼殿上的众人,觉得事分轻重缓急,站起身来:“你们就呆在此处,我去看看贵妃,回来再做决断。”
刚才陈朝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