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走到堂屋, 看到一个身量高大的年轻人,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那个年轻人正是舒王身边的齐越, 他看到李晔进来, 恭敬地行了个礼:“小的齐越,见过四郎君。”
李晔回了一礼, 齐越侧过身不敢受。昨日舒王回了府邸, 就让他找当年延光长公主府幸存的人, 还有参与办火袄教一案的人, 自己审了一夜,连齐越都不让呆在身侧。
天亮以后,齐越看到舒王失魂落魄地从屋子里出来, 整个人又哭又笑的,好像在说什么终于有儿子了。齐越从没见过舒王这个样子, 本还想问问是那句话的意思,舒王就派他到李府来了, 说要见李四郎。
李四郎不过是个刚考上功名的小人物,居然能得权倾朝野的舒王点名召见,耐人寻味。
齐越跟在舒王身边多年, 自然猜到这个李四郎的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 才不敢受他这一礼。
“不知几位来,有何贵干?”李晔客气地问道。
齐越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四郎君先看看这个,然后决定要不要跟我等走一趟。”
李晔将东西接过, 一眼便认出那是孙从舟的贴身之物。看来孙从舟果真在舒王的手里。
“我与你走一趟便是。”李晔握着东西, 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就请吧。”齐越抬手, 让李晔先行。
李晔觉得这人对自己也太过恭敬有礼了一些,丝毫不像是舒王府平日跋扈的做派。他倒不惧跟舒王对上,这些年,他对此人的性情也算有些研究。反正也要想办法从他手中救出开阳,倒不如去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马车载着李晔离开坊口,却没有向舒王府所在的永嘉坊驶去,反而是去往馥园的方向。怎么不在舒王府,反而要在馥园见他?倒像是要可以避人耳目一样。
馥园内,高低错落的乌瓦浮动着日光,石径小道的两旁种满了牡丹,姹紫嫣红,千娇百媚。有些花开正艳,有些已经凋零了,满园都是草木的香气。
都城里的人酷爱牡丹,有条件的人家总要种上几株。但是牡丹娇贵,不好养活,因此像这样大片开放的牡丹,都城里也没有几处。
李谟穿着燕居常服,戴着黑纱幞头,怀中抱着只白猫,正悠然坐在凉亭里,想个普通的士大夫。可走近了,就能发现他眉宇之间的杀伐之气,是久居上位的沉淀。凉亭里没有旁人伺候,只一个小厮蹲在茶炉前,用扇子小心翼翼地扇着火,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
李谟正想事情,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人,眼尾略略一挑。这就是他的儿子。他表面故作镇静,其实心潮起伏,极难抑制激动的情绪。这么多年,这个孩子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却一无所知。那么多话,也不知从何处开口。
齐越把人领来,就躬身退下去了。煮茶的小厮,冲了两碗茶,摆好茶碗,也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偌大的花园,春光明媚,花团锦簇,却只有他们二人在赏。
“你坐吧。”李谟抬手道。手中的猫慵懒地叫了一声,毛皮发亮,白白胖胖,模样十分敦厚。
李晔行礼,而后坐下,也不拐弯抹角:“不知舒王今日召晚辈前来,所为何事?孙从舟的东西,为何会在您的手上?”
他这是明知故问,李谟便答道:“自然是本王抓了他。”
“不知您为何要抓他?我素来身子不好,内子花了很大的工夫,才将孙大夫请来为我看病。只不过晚辈的这位朋友并不是朝堂之上的人,行事也未必遵循尊卑章法,若是无意中得罪了舒王,晚辈先行赔个不是,请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舒王将猫放在地上,径自问道:“你为何身子不好?”话出口,坐在对面的李晔微愣,李谟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唐突了,低头端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