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转眼之间,春节就到了,历史按照自己的节奏,走到了庆历二年的春天。
正月初七,省试,杜中宵发挥正常。考完出来,回到客栈大睡三天,没有跟任何人庆祝。数日之后揭榜,杜中宵以二百一十八名过关,在过省试的五百七十七人中排名比较靠前。不过,此时殿试依然会黜落,录取率大约在七八成之间。二百多名依然有危险,而且排名靠后,落到后向等,仕途大受影响。
进入二月,正在过了省试的举子紧张备考的时候,新任知制诰富弼突然上奏,请求取消殿试,以省试成绩决定进士的去留和名次,一时舆论大哗。
这一日杜中宵正在客栈内读书,住在不远的曹居成急匆匆地赶来,行礼毕,道:“杜兄,可否听闻朝廷新政,欲不行殿试,而以省试定举子去留?”
杜中宵吃了一惊:“殿试朝廷故事,怎么可能会改!现在省试已过,在京的举子无不在悉心准备殿试,突然一改,岂不是让众人无所适从?再者说了,省试奏名五六百人,哪里会有这么多进士。”
曹居成叹了口气:“正是如此。可千真万确的消息,富舍人突然上疏,什么省试殿试三短三长,要废了殿试,以省试成绩取士。圣上觉得有理,诏书都已经下来了!”
说完,曹居成不住地拍大腿。他省试排名四百余名,直接用省试成绩,可能就此刷掉了。
杜中宵仔细回忆一番,自己前世学的历史,清楚记得从宋朝之后殿试便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还有什么皇帝集权的重要意义,印象里不曾改过。突然之间富弼来这么一下,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边叹着气,曹居成在桌边坐下,牢骚不断:“我听人说,富舍人自己是制科出身,对进士出身的同僚多有不满,才想了这个法子,欲从此之后让进士出身的人在制科之下。唉,他们争来争去,只是可惜了我们这些人。我千辛万苦,费了无数心力,才侥幸过了省试。如此就此落第,如何能够心平!”
杜中宵不语,直觉认为此事不可能。但曹居成说得千真万确,诏书都已经下来了,那还有假的?曹居成可能落第,自己倒是不但心,但二百多名的成绩,很可能是赐进士出身,而不是及第,这对以后的仕途影响可就大了。
想来想去,杜中宵对曹居成道:“事情突然,谁也不知朝廷是个什么意思。不如这样,我去寻几个朋友问一问,你且等在客栈里。”
曹居成在京城就杜中宵一个熟人,急忙答应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出去。杜中宵对曹居成态度比较冷淡,以前的芥蒂并未消除。但终究是半个同乡,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苏绅由于与王素起冲突,前些日子离京外任,改知扬州了。离了父亲的渠道,这种朝廷大事想来苏颂也不清楚。想了想,杜中宵还是到了韩家来。
随着下人到了韩绛的小院,却见苏颂和王安石都在这里,围着那台蒸汽机讨论得热火朝天。
上前行礼毕,杜中宵看着众人,苦笑道:“听闻朝廷有旨意,此番不行殿试,以省试定去留。你们消息比我灵通一些,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韩绛混不在意地道:“不错。富舍人上奏,论省试三长,殿试三短。不以殿试取士,以往也有大臣提起,此次再提,圣上便就准了。——其实没有什么,左右还是我们这些人,难道再考一次,还会考出什么不一样的来?行不行殿试,并无大碍。不过于朝廷来说,以省试取士,则决之于诸司,而背离了恩归于上,终是不妥。不过我们现在是举子,于这等事却不能插嘴。”
苏颂道:“每科进士必取三四百人,以省试取,杜兄也必得进士出身,何必烦恼。”
杜中宵看了看几人,都是不在意的样子。韩绛和王安石都在前十名以内,苏颂稍后,也不过二十余名,省试成绩也是高科,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