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赛赛看着一头青驴蒙着眼睛,围着磨盘转个不休,白白的豆汁便就从磨上流了下来,接到下面的大木桶里。看了一会,对一边站着的杜中宵道:“官人,叫奴家来看这个做什么?”
杜中宵道:“这几日县里的公吏差人凑了些钱起来,要兴办些产业,赚些钱贴补他们的差事。本钱不多,我想着从小生意做起,就在城门外到码头问开些小店。水面上讨生活的人家,大多辛苦,兼且吃的东西寡淡,欠缺油水。我想来想去,最合他们口味又便宜的吃食,无如豆腐。现在两个差事,一个是开间豆腐坊,用官府本钱,每日里做些豆腐,卖给那些小店。虽然辛苦了些,好在利钱稳定,做得好了不难成小康人家。再一个就是开间小酒肆,从官酒库赊酒,兼卖豆腐这类吃食。”
听了这话,卢赛赛的脸就垮了下来,好一会道:“我自小便就唱曲卖艺,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生意如何做得?做这些活计,不如在码头那里唱曲。”
杜中宵心中叹了口气,果然这个卢赛赛是个吃不了苦的。自己为后台,豆腐作坊必能垄断那一带的生意,做得好了利润丰厚,没想到卢赛赛一口回绝了。
见一边的曲五娘面色为难,小青有些焦急,终究心中不忍,杜中宵道:“那这样吧,城门到码头那里要重新整治,开一些铺子。你去接一间小酒楼,只要交了定额,剩下的利钱归你自己。酒楼生意,只要招两个会做事的主管,几个伶俐的小厮,赚钱不难,你看如何?”
听了这话,卢赛赛才开心起来,向杜中宵行了个礼:“谢过官人。”
杜中宵微叹了口气,又问道:“随你一起的那个陈勤,一定要与住在一起么?”
卢赛赛掩口而笑:“他只是个挑夫,若是日日与我住在一起,岂不惹人闲话?”
“那样最好。县里有官牧的牛羊,需个人照看。虽然辛苦,终究是个正经差事,我想让他去做。最近到处垦田,缺牛厉害,我从别处买了些牛来,正要派个可靠的人去看着。”
卢赛赛道:“如此谢过官人。他终究是我的旧相识,有份差事做总是好的。”
杜中宵点了点头,想了想道:“这几日要整治城外到码头那里,等到店铺选好,我再领你去看。只管放心,到时我会派人帮你。只要你安心做生意,何愁衣食?”
卢赛赛满口答应,混不当一回事。自己从小就是在各种酒楼里厮混,那种生意岂不是最拿手的。
曲五娘带了卢赛赛离去,杜中宵对身边的韩月娘道:“你一定要看着我给这妇人安排生计,喏,现在看到了。这妇人心性不定,将来会成什么样子,我可是说不准。”
韩月娘道:“成什么样子是她自己缘法,我们何必操那个心!有个正经行当做,我们就对得起五娘和小青了。若是不五娘一直做事勤快,为人沉稳,小青又乖巧听话,哪个管这个卢赛赛!好了,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管了,随你做去。只是我看那个晶晶性子单纯,不要跟着卢赛赛学坏了,以后还是跟小青在一起得好。一个弹琴,一个唱曲,我也解个闷。”
让柴信把韩月娘几个送回后衙,杜中宵才回到前厅,命人把程县尉、董主簿和汪押司找来,对他们道:“昨日公吏们的钱已经缴完,我看了下,数目无缺。唉,收钱总不是好事,难得他们能够体谅我们的一分好意,没有误了期限。今日我们商量一下,到底该如何做。”
正在这时,一个差役进来禀报,说是外面巡检寨主姚安乐求见。
姚安乐大踏步走进官厅,见程县尉和董主簿都在,与两人见了礼,才对杜中宵道:“长官,县里面收钱,想来要做大事,如何不跟巡检寨说上一声?我听闻这消息,跟寨里两位都头商量一番,凑了一百余贯钱来。县里要做事,我们也正该出力。”
说着,姚安乐让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