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账为什么用前世的阿拉拍数字,又要会用算盘呢?简单地以牧场统计来说,除了各种各样牲畜的数量,还有一个加总。即把所有的牲畜,全都换算成牛马,不管是三只羊还是四只羊算作一头牛,最后的总数是要牛的数量。这样做,才好计算牧场多少面积可以放养多少牲畜,冬季要备多少草料,牧子的绩效如何。这个道理跟朝廷财政账籍,使用贯石匹两作单位是一个意思,即一贯钱、一匹帛、一石粮和一两银大致认为价值相等,是一个财政单位,由此计算财政收入和支出。
用加总的办法计算财政数字,是统计学和数学不发达,不得不采用的办法,实际很不精确。如市价一两银相对于钱是变动的,从不足一贯到两贯,年年不同。粮价更不用说,米价、麦价和粟价都不同,帛价也是一样。仅仅这个单位的粗略,就造成了无数的浪费。而不如此计算,以现在的制度和人力,是完不成财政统计的,各种财政政策更是无从谈起。
永城县里报到州里的账簿,便就是如此,粮税以贯石匹两计。实物送上去是一个数字,最后做账出来的总数又是一个数字,两者实际对不起来,必须加折变损耗。
一个不得不有的折变损耗,一个钱的足陌不足陌,让杜中宵深恶痛绝。不要说一般人,专门的财计官吏都经常搞错,财政预算和财政审计更加是错漏百出。
如果有天自己有主持财政的机会,一定要把这弊端革除掉。因为统计单位和制度、习惯,造成的财政浪费数目是非常惊人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免。只是先进的制度和统计方法,能把这个比例减小,相当于增加了财政收入。更可怕的是这个错误还会累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账面上的数字在不断增加,实际可以使用的真实物资,却不知道到了哪里。
一个简单的分类统计和加总,需要最基本的四则运算知识,不然统计便不完整。可笑的是,这个年代会四则运算的人,比能写诗作词的人更加稀少,能把几万几十万的加减法算正确已是难得。杜中宵也想开算学,可谁来教,用什么教材,从哪里找学生,都必须从头做起。
数学是一切的基础,这个年代的大宋,在数学的尖端研究上走在世界前列,但在普及度上,并不比一些商业发达的地区做得更好。杜中宵不需要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高深的数学原理,只要把他前世小学和初中的数学知识,编成教材教会更多的人,就是了不得的成就,可能就会造就一场科学革命。
罗景是杜中宵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对数字有天赋的人。不需要他成为一个数学家,只要能把基本的四则运算学会,能够熟练地使用算盘,把账目理明白,就是不得了的人才。
随便处理些公文,杜中宵回到后衙,一时兴起,在书房里画自己刚才给陈勤的表格。这个年代的统计其实使用的是空白纸,填的人连字都不需要认识,只要知道在哪处空白写什么就好了。这种统计资料极其难用,审计查账更是繁杂无比,能够理清账目的往往是天才。如前宰相丁谓等聪明绝顶的人,能从这些纸堆里迅速得出数字,靠的是他们非凡的记忆力和心算能力,普通人哪有那个本事。杜中宵能做到,也不会拼命考个进士就满足,怎么也会搏一搏前五名。
杜中宵前世所能记得的关于会计的知识,最熟的无过于复式记账法。他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仅从这个名字,便就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收支、出入等同时记录,让数目一目了然,而且可以追溯。试着画了个五等丁产簿的表格,杜中宵自己自着都笑了起来。其实这东西非常简单,只是一个思路而已。
偶尔想起前几日教陶十七的几何知识,让他头痛无比的开方问题,杜中宵灵机一动,开方不一样可以做成表吗。不只是开平方,开立方、对数、三角函数等等一些数学知识,都可以做成表格,前世的小学初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