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阳光照在雪地上,有些耀眼。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都换了模样。
张岊与杜中宵骑在马上,到了牧场不远处的小山坡下,看着地上的两大堆铁,问道:“知军,那就是火炮?就是两大堆铁,有什么稀奇?虽然这样大铁委实不常见。”
杜中宵道:“且放上两炮,都监看一看,可好?”
说完,唤过陶十七,带了昨天的几个炮手,让他们过去填充火炮。又派了一队兵士,到火炮前边两百多步外,堆了两个大土地堆。
一切准备就绪,杜中宵对张岊道:“这边火炮发火,可炸平那边的两个土堆。只是火炮新铸,炮手操作生疏,偶有打不中。以后练得多了,才能保证十发九中。”
张岊手搭凉棚,看了看远处的土堆,像小山一样,在阳光下的雪地里分外显眼。摇了摇头:“这样两大堆土,什么样的炮能够打平?昨日看了,知军说的火药,无非就是焰硝,哪里有如此威力。”
“看过就知。”杜中宵笑了笑,吩咐身边随从,过去让陶十七放炮。
陶十七得了令,有些兴奋,搓了搓手,指挥着兵士装填了火药,填入弹丸,捣得结实。杜中宵做事喜欢从最简单的做起,开始铸的这两门炮没有任何花哨,就是两根厚实的大铁管,下面加了两个轮子。炮并不大,一百斤左右,以方便驮运。
一切准备妥当,装入药捻,陶十七捂住耳朵,吩咐身边举火的兵士发炮。兵士举起火把,小心翼翼地点着了药捻。几个兵士离远炮车,看着药捻燃烧。
杜中宵对张岊道:“都监小心,药捻燃尽,便就发炮了。”
张岊对这一切不明所以,默默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不多时,就听见一块闷响,火炮那里升起一阵黑烟,炮口窜出一串火光。张岊没想到有如此大的动静,倒是吓了一跳。
看着火炮那里的黑烟散去,张岊目瞪口呆:“这就是焰硝?——是放了个大烟花?”
杜中宵指着前方道:“都监看那土堆!这次打得准,一炮就把土堆打平了!”
张岊这才转身,看前边兵士堆起来的两个土堆,此时只剩一下,另一个已成了一堆散土。
“这——这如何可能?!”刚才黑烟冒起,张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炮口有炮弹飞出来。
与杜中宵一起打马上前,到了土堆前,张岊下马察看。只见一枚圆圆的铁弹深深砸进泥土里,周边的泥土跟泥浆一样浅起,偌大的土堆都消失不见。
张岊左右看了,才仔细察看那枚铁弹。见是生铁铸成,黑黝黝的,颇有些分量。
左右看了又看,张岊指着铁弹对杜中宵道:“这是刚才从炮里发出来的?如此厉害!”
杜中宵道:“都监若是不信,可到近前去看着兵士装弹。”
“好!”张岊也不啰嗦,带了亲兵,到了陶十七面前。
陶十七叉手唱诺。张岊摆手道:“你们劳累些,再发一炮看看!”
陶十七见杜中宵点头,叉手应命,指挥着兵士重新装药,装入铁弹。
张岊在一边看得分外仔细,生怕漏了一点。火炮的射程、威力都远超出他预料,真有这种威力,杜中宵说的当者为齑粉可就不是随便说说的。战阵之上,一炮过去,几排人都打倒了。
装填完毕,理好药捻,陶十七向张岊叉手:“请都监发令!”
张岊看了看,想了想刚才发炮的程序,也中罗嗦,高声道:“点炮!”
一边拿着火把的兵士,上前弯腰,点了药捻,退后几步。陶十七小声对张岊道:“都监,炮一发声音惊天动地,有些伤人,都监可捂起耳朵。”
张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久经战阵,纵横沙场二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会怕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