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岳躬身施过礼,便退下去配药了。
裴贵妃回到皇帝身边,柔声细语,与他说话。
皇帝看着她,日渐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滚出一滴眼泪,吃力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费力说出两个字:“阿……容……”
……
政事堂。
钟岳配好药,就被拉到这里来了。
他一来,几位相爷全都挤了过来。
“怎么样?”
“圣上如何?”
“能不能看好?”
钟岳团团一揖,回道:“几位相爷,容草民喘口气……”
都是位高权重的相爷,这么围着一人,确实有些不像话。
几人略退开些,钟岳喘匀了气,回道:“叫几位相爷失望了,草民已经治不好陛下了。”
郭栩急问:“怎么会治不好?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医吗?”
钟岳连连摆手:“郭相爷不要埋汰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哪里有什么天下第一。”
“好好好,别管什么天下第一,你就说,圣上的病到底怎么样!”
钟岳道:“治是治不好了,陛下热血爆冲头部,处处淤堵,哪怕冒大风险开颅,都清理不干净。草民只能尽力用针灸之法疏理,再以汤药调和。但这样做,也只是吊着命而已。”
这话一说,几位相爷心里明镜似的,准备后事吧!
“安王呢?”
“已经传信去了,只是路途不近,再快也要十天半个月。”
“钟先生,圣上还能撑半个月吗?”
钟岳想了想:“应该可以。”
“好,多谢先生了。”
相爷们用完就丢,各自回值房干活,该预备的预备起来,刚才还人人围着的钟岳,这会儿已经无人问津了……
已经升为首相的张倓,回到值房,便问自己的心腹部下。
“黄院判人呢?可拿下了?”
心腹面露难色:“人已经失踪了,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张倓眉头大皱:“到底什么人,竟敢将手伸到宫里去!”
事情一出,他就觉得奇怪,黄院判向来谨小慎微,怎么胆子突然这么大,敢下这种虎狼之药。
现在终于确定,有人在弄鬼!
“查!把云京翻个底朝天,也给我查出来!”
“是!”
张倓坐了一会儿,心思越来越浮动不安。
皇帝重病,他早有准备,但突然间冒出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叫他怎么也安不下心。
这人神不知鬼不觉,把皇帝坑得发病,这样的本事,实在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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