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工作。
在墨城下辖的顺县教育局,周忠戎有着一份闲职,他的工作基本就是喝喝茶看看报,侍弄一下教育局大院里的花花草草。
这次来墨城,是参加一个可有可无的培训。因为是可有可无的培训,自然就派了可有可无的周忠戎来参加。
据周忠戎的亲属反应,出事之前他是个十分开朗热情的人,但自从截肢以后,周忠戎性情大变,再也不主动跟人沟通了,眼看着他一天天阴郁了下来。
有段时间家里很是为他的婚事担忧,父母还为他四处张罗过,曾有一个初中毕业没有工作的姑娘愿意来跟周忠戎见一面,算是相亲。那姑娘主要是看周忠戎有份旱涝保收的正经工作。
周忠戎言辞犀利地拒绝了,在他看来,如果连结婚都是以同情、凑合和等价交换为前提,那他就真的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为此他甚至还以死要挟父母兄弟,大概意思就是他这辈子就自己一个人过,谁再给他张罗婚事,他就去死。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家里哪儿还敢当着他的面提及结婚,即便偶有姑娘愿意了解一下周忠戎,家里怕刺激到他,也只能眼睁睁婉拒。
不过,除了对婚事的抗拒,平日里周忠戎还是很好说话的。
他心肠不坏,别人要是有点什么急事,他很乐意扮演雪中送炭的角色。单位里的同事对他评价可以用两个关键词概括——不太熟,人不错。
与人为善,并跟所有人保持距离,这大概就是周忠戎的生存之道。
刑警们试图找出跟周忠戎有过节的人,失败了。
他独居,爱好阅读和写作,上班以外的时间几乎都是将自己关在家里。他在网上写小说,虽然并不大红大紫,但每月可以稳定赚到一两千的外快。
在他去世后,有些不明情况的读者在他的书评区里催更。
这样一个有点敏感和封闭的人,人际关系自然很简单。可以说,除了相处得不咸不淡的同事,周忠戎就再没什么朋友了。
跟旧日里的战友还有些联络,但也仅限于在网上联络。战友们都已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虽然大家还是会在微信群里忆当年,但对当下的秀晒炫越来越频繁,周忠戎被边缘化了。
这就是闫思弦通过案宗能够了解到的周忠戎的一生。
每每在案宗里看到一个普通人带有悲剧色彩的人生,闫思弦总觉得胸口发闷。
那是幸福的人从未体会过的沉重。为了保持客观,案宗中描述性的文字很少带有修饰,有种粗犷的味道,粗犷得血淋淋赤裸裸。
闫思弦拽了拽居家服的领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透过气来。
他去楼下厨房拿了一瓶果汁,给自己灌下大半瓶。得缓缓。
要是吴端在,两个人有商有量,不适感就能很快转化为破案的动力。此时吴端不在,闫思弦觉得仿佛失去了一个小太阳,周身发冷。
闫思弦搓了搓手臂,又揉了揉脖子,缓了约莫一分钟,才开始继续看案宗。
接下来,就是对周忠戎死前活动轨迹的调查了。
据查,周忠戎这次参加的学习活动,是墨城教育局组织的,意在提高下辖各县教育局职工的素质。
具体提高哪项素质,不清楚,授课内容,不清楚。
倒不是刑警们不好好调查,而是授课老师和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压根也说不清楚。要不怎么是可有可无的学习呢。
对此,刑警们当然也少不了私下议论。政府衙门就是这样,闲的单位闲死,忙的单位忙死,一线办事的岗位永远缺人,清闲的单位……总得找点事儿干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比如组织这种不知道学什么的学习。
这次学习活动在师范大学举行,说白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