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儒生执白。
两人下了一阶超过五十手,棋盘上的局势却是黑子全面占优,白子岌岌可危,似乎随时便能落败。
老儒生神情平淡,手里夹起一颗白子,落子之后,竟然是盘活了整个棋局,原本看起来已经险象环生的白子在这个时候,便如同绝处逢生,好似已经快要枯死的老树,不知为何枯木逢春,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
李扶摇低头沉思,想着接下来要放在何处。
老儒生的书箱就在一旁,下棋之前他曾拿出一本圣贤所著书籍用来垫在屁股下,让李扶摇一阵咋舌,只不过老儒生却是不以为意,依着他来说,这便是圣人道理都在了脑子里了,这书上内容就没什么用了,能用来垫屁股也好,还是用来点火也罢,才算是还有些作用。李扶摇对此无言以对,虽然不赞成,但也并不反对。
这位老儒生走过的路太多,见过的风景也不少,只是不知道书上道理知道的好像是不太多,因此才总背一个书箱,由此恶补?
落下一枚黑子之后,勉强稳住局面,李扶摇主动发问道:“洗师叔前些天下山,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只不过这两日柳师叔和谢师叔都有些奇怪,应当便是洗师叔出了些事情,老先生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老儒生皱着眉头,“你的两位师叔都不愿意告诉你,你觉得问老夫就能有个答案?”
李扶摇洒然笑道:“有些人,算是局内人觉得不好开口,但老先生怎么都算不上局内人,有什么不好说的,再说了,我和老先生怎么来看,都算是有些香火情嘛。”
老儒生摇摇头,第一次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郎有些不要脸皮,只不过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开口,反倒是问道:“李扶摇,你练剑时日已经不短,你给老夫说说,这山河里除去那些老不死的圣人剑仙外,谁最厉害?”
李扶摇诧异道:“老先生莫非是隐世高人,功参造化?”
老儒生也是一头雾水,相问道:“怎么说?”
李扶摇笑着摇头,他才不会告诉面前的这位老先生,自己之前的说法是之前忙于生计的时候看过的那些话本小说里常有的东西。
老儒生不深究此事,沉默片刻,笑着开口,“圣人不出,山河之间也能排出一些修士来,只不过都是儒教道教佛教三家而已,当年有一份山河榜,榜上十人便算作是圣人之下的最强手,现如今山河里好像对于这份榜单没那么在意了,毕竟这山河里的修士动辄便是数百年上千年的光阴可活,一份榜单这么些年不换,你自己都会觉得厌烦。不过你得知道,那座延陵学宫的掌教,沉斜山的观主,还有极西佛土的那位慧果大师,三人怎么说也是前五的修士,只不过第一,还得算是沉斜观的观主梁亦,这位号称只差半步就能跨过最后一道门槛走入沧海成圣的观主,功参造化,一身所学杂而精,沉斜山加上家大业大,现如今只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他扳手腕子,就算是当年延陵学宫的掌教,在梁亦临门之后,也是避而不见,如此人物,的确说得上是山河第一人。”
李扶摇皱眉道:“提及这位观主,那就是说洗师叔下山和他有关?”
老儒生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但并未说透,“一位朝暮境的剑士对着一位登楼境巅峰的观主出剑,本来就是一剑愚蠢的事情,可是有人愿意去做,谁都拦不下的,不管是你还是说这山上的许寂,亦或是你两个师叔,一门师兄弟四个,依着老夫来看,陈嵊是个急性子,喜欢把什么都表露出来,洗初南性子其实和陈嵊差不多,只是很懂得压制,现如今不想压制了,怎么办,就去顺着性子递出一剑嘛,死得其所你说用在这里,合不合适?”
李扶摇深思很久,问道:“洗师叔不会无缘无故出剑,那位观主远在沉斜山,洗师叔若是说是为了什么性子要去出上一剑的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