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拎着一烂水果走进了羊城人民医院。
就是獒犬绑架他时，路过的那一所。
木柴的老爹在这里住院——
拿了钱，木柴第一件事就是帮他爹转了院，从原来的三流医院，跑到这里接受治疗。
一来这里住宿环境好，二来医疗条件也好。
水果篮沉甸甸的，秋枫的心底也有些沉重。
木柴一家三口，两个成年男人全都患病，唯一健康的小女孩，还只有十五岁。
木柴的本名叫蒋石，老爹叫蒋一，妹妹叫蒋丽。
据说木柴的母亲，在怀上蒋丽时候，蒋一被查出生病，无药可治，生完蒋丽就不辞而别。
那个时候蒋一还能做点力气活，勉强把兄妹二人拉扯大，身体却每况愈下，终于一病不起，木柴也因此辍学回家。
大老远，就能闻到医院飘散着的消毒水味道。
秋枫在门口驻足了大概两分钟，习惯性观察了医院大门附近的情况之后，才抬脚走了进去。
秋枫欣赏了一番路过的护士小姐姐们，到了四楼427号病房，木柴一家就在里面。周围的病房时不时传出笑声，保持乐观的心态有助于治疗。
门上有一道玻璃，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这是为了方便医护人员观察病人情况专门设计的。
秋枫瞅了瞅，正好看到蒋丽的半边身子。
确认了房间，秋枫推开门走了进去。
木柴听到动静，探头一看，欣喜道：“枫哥，你来了？”
“来了。”秋枫递过水果，观察了一下，一共三张病床，蒋一在靠门这头，中间那张空着，靠窗的那张躺着一个中年女人，一个丈夫模样的男人陪着，低声聊天。
“你人来就好，还带水果干什么！”木柴过意不去。
“拿着吧。”秋枫塞到了他怀里，看向了蒋一，打招呼道：“伯父好。”
蒋一的面容比木柴还要枯黄，木柴是皮包骨头，但多少还有点人样，蒋一看上去，就跟干尸差不多了，无比憔悴。
大概也是因为他这幅模样，靠窗那个女人拉上了隔帘，隔绝视线。
“你就是秋枫？”蒋一努力咧起嘴，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表达自己的友好。虽然身体已经不行了，但神志还算清醒，也不太影响说话。
“石头总是提起你，说你帮了他好多次！我这一快死的废物，别的没有，只能说声谢谢了。”
废物？
秋枫微微一怔。
他从蒋一的声音里听出了深深的自责。
“他也帮过我不少。”秋枫微笑，换了一个话题，“人民医院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还不错，干净多了。”石头，也就是木柴搭腔道。
他从水果篮里拿出两个火龙果，熟练地切成块，然后分两盘装好，插上牙签，给秋枫递了一盘。
“给你妹妹吧。”秋枫又拿给了蒋丽。
小女孩穿着简单的衬衣和牛仔裤，扎着简单的马尾，比起那天蓬头垢面，已经干净了许多。
只不过和普通小女孩青春活泼不一样的是，她沉默寡言，目光没有波澜，只有看向木柴父子的时候才露出些许柔和。
也不知道是一直如此，还是经历了绑架事件才变成这样。
“谢谢。”她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接过了盘子。
秋枫笑笑，和蒋一、木柴聊天。
蒋一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木柴兄妹的亏欠和痛苦，让秋枫心情也有些低沉。
而木柴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蒋一，喂他水果、擦嘴、倒水、垫枕头、掖被窝等，蒋丽也两次提出让木柴歇着，她来照顾，都被木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