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一直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早上还是被朝雨叫醒的。
他晕乎乎地爬起身,往外间扫了一眼,朝雨便心领神会道:“姑爷早就起了,在屋外的走廊边坐着看书呢。”
容瑾梳洗过后,朝雨给他找了一身浅紫色的撒花裙衫,外面还罩着微闪金光的薄纱。容瑾的脸色顿时有点精彩。
朝雨低声:“姑娘,新婚头一天呢,已经很素净了。”
为了尊重古代的习俗,他不得不穿上了那身对他来说过于花哨的裙子。好在之前一年多的女装经历,已经逐渐提高了他的容忍度。难道还能比昨天的嫁衣更难接受吗?
顾如琢看到容瑾从屋里出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站起身,神色恭谨:“姑娘。”
容瑾想起昨天的事情有点生气,但是他并不想给顾如琢难堪,尤其是在这时候。
顾如琢在容家的身份尴尬,几乎可以说,他在容家的待遇和地位,完全取决于容瑾对他的态度。容瑾再怎么生气昨天的事,也不会在新婚第一天,当着众人的面,给他脸色。
于是,他走过去,象征性地给顾如琢整理了一下本来就很整齐的衣襟:“怎么起得这般早?”
顾如琢面容仍平静,耳朵却染上了红色,抓着书的手指也一下子握紧了:“姑娘教过我,读书当勤勉不辍。”
容瑾轻轻“嗯”了一声:“走吧,该去给祖母和父亲敬茶了。”
容瑾和顾如琢并肩走在园子里。原本顾如琢想像平日里一样稍微退后半步的,但是容瑾拉住了他的衣袖:“你我夫妻一体,还讲究这些吗?”
其实顾如琢心里很明白,今天早上容瑾对他的亲近,是因为容瑾想要在容家,给他一个体面。容瑾并不是被自己昨天那番话打动,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单纯不想叫别人看轻了他。
容瑾一向待他好,许多他自己都没有留意过的东西,容瑾都一一为他打算。
容瑾的手就在他的衣袖边,只要他轻轻一动,就能握住,但顾如琢很老实,并没有什么举动。
这叫容瑾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要么是不记得醉后那些话了,要么是打算装傻,翻过昨天那一篇。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顾,还像昨天一样追着他要个结果,容瑾就真头疼了。
松了一口气,容瑾也有心思七想八想了:他昨夜失眠,现在还感觉头有点痛。顾如琢昨天喝得烂醉,今天竟然一点宿醉的痕迹都没有,还能早早爬起来读书?难道这也是老天爷给主角开的金手指吗?
敬茶这件事非常地顺利。
容瑾是容家的继承人,新婚对他而言,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他新婚第一天,容家自然来了个齐齐全全。容瑾和顾如琢挨个见礼后,容怀松当场宣布,要容瑾正式接手容家布庄的管理。
容瑾坐在堂下,能清楚地看到,许多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容家是做布料生意起家的,时至今日,早已扩展到五花八门,无所不涉。但是布庄依旧是容家生意中最重要的一环。以往大家都知道容怀松属意的继承人是容瑾,对外也一直表露出这一点,可到底还缺个形式。如今这是要名正言顺了啊!
容怀松的大哥,容怀竹,忍不住看向了容老太太。
容老太太一直是属意他家大儿的。
容老太太根本没有和他对视,只是慢慢地喝着茶,像是默认的模样。
容怀竹尚未说话,他的三弟容怀兰就笑着开口:“阿瑾才刚刚成亲,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二哥说这个是不是早了些?”
容怀松仿佛完全看不出大家的暗潮汹涌:“不早了,他既然要担起容家,辛苦些也是应该的。”
容怀兰还想说什么,容老太太慢慢开口:“行了,既然敬过了茶,就早点散了吧。该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