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6月4日, 那是付理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日子。
【我六月初就回去了哦, 惊不惊喜?开不开心?少爷,我都要想死你啦!】
那时候他有点紧张, 看着信纸上歪歪扭扭的笔迹, 想象着那傻瓜蛋研究了好半天才写下这么一行字的模样, 心里有点暖,又有点不好意思,还有一点点的小期待。
那个人追求了自己二十年,二十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
从嫌弃他, 到敬佩他, 渐渐开始依赖他,心疼他,而如今……终于是躲不过,承认了自己心里也有了他。
【等我回来了,你可得给我个准信儿, 不许再欺负我傻了哟。】
他那时一张一张翻过厚厚一沓寄来的信纸, 看到这行字时忍不住一笑, 很想当面问问, 如果还是不给你答复,你是能吃了我还是怎么的?
【我给你雕的木床舒服不?是不是贼结实?我可是特意加厚了三层,等咱俩洞房的时候就用那个, 随便摇, 使劲儿摇, 怎么摇都弄不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瞪着那行字, 穷极无聊地数了数一共有几个哈,数着数着又是生闷气又是脸红,数完了呆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想笑。
快回来吧。
他那时候满心都只有这四个字。
罗二傻子,快回来吧。
我想通了,舍不得让你再等了。
所以傻瓜蛋,你快回来吧。
等着他回来,一天又一天地等,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六月,他抚摸着最新的那封信上的“六月初”三个字,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大帅大帅,三号了哟~~】
手下们都在调侃自己,自己坐立不安的样子,真的有那么明显么?
【听说罗帅他们已经在火车上了,明天晚上就能到了呢!烬儿,你大爹爹要回来啦,高兴不?】
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罗烬之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以为然:【回来和我抢爹爹,我才不要他回来呢。】
那时候自己破天荒地在一群人面前脸红了,脸上凶巴巴地骂了一圈,却还是被这群大逆不道的家伙取笑了一整晚。可是……想到明天终于要见到那家伙了,居然心情好得什么都不想再计较。那人走了大半年,和他保证了尽快解决所有事情,今年下雪之前一定会回来,可还真想不到,居然夏天就要回来了。
那大傻子一定又是在前线拼了老命,想快些回来见自己吧……想到这儿,心里又觉得甜丝丝的,不知道半年多没见了,那人是瘦了还是壮了,是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不隆冬的,见了自己只会嘿嘿嘿地傻笑……
辗转难眠了一整夜,终于等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他在火车站等啊等,等得望眼欲穿,心里头热得厉害,掌心都在微微冒汗。
见了面要说什么呢?
从来没有主动拥抱过他,至少……抱一抱他吧?
抱住之后要说什么呢?总不能真的说什么……咳咳,我很想你之类的吧?那也太丢人了……
期待又紧张的心情一分一秒地挨过去,可从日头高照等到日落西山,从月明星稀等到晨光乍现……他急切地等了一整夜的火车,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付帅……】
他愣愣回身,看着从身后忽然出现的,跟了那个人半辈子的警卫员。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们不是坐火车……】
那人一身污泥,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哑了嗓子。
【火车……被炸了,他们在桥洞里埋伏了炸.药……付帅……所有人……那节车厢里的所有人都……】
后面的话,或者说之后的所有声音,他都听得不太真切,他呆怔了很久很久,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