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很是委屈的看着老太太的后脑勺,“你看看你这脾气,我啥时候说不要裳囡啦?我就是想着,要不要先托人去打听一下高家,看看这家人到底咋样,等找过来了,咱心里也能有个数。”
老太太哼了一声,“高家当年嫌裳囡是闺女,给扔河里头,现在要接裳囡回去,还不是瞅着裳囡身后有时年娃子和林同志?这哪是看中裳囡,这是看中裳囡有富贵人家护着,能给高家弄好处呢。
你去托人打听,又能打听出啥结果?无非就是丢了娃儿后悔了,娃她娘天天搁家哭闹,要把孩子找回去。
哼,反正裳囡就是我孙女,祸害过裳囡一回高家别想把人带走!”
老太太说了一通,气呼呼地蒙头就睡,连案板上的碗都不洗了。
老爷子叹了一声,点亮煤油灯,下炕轻手轻脚的洗好碗筷,这才上炕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简单吃了早饭,老爷子去上工,老太太喊云二川背上一筐子野味,俩人带上栓子直奔汾阳。
拐进小洋楼二楼楼道时,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云裳正站在炉子边烧饭。
没错,云裳正在烧饭!
踩着小板凳,手上拎着汤勺,身子微微前倾,正费劲巴拉的在小铁锅里搅着。
随着云裳手上的动作,一阵阵浓郁的鸡汤香味传遍整个小洋楼。
老太太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颠着小脚,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把云裳从凳子上抱下来:
“哎哟,奶的乖囡囡啊,你咋恁胆大!长得还没炉子高呢,就敢张罗着做饭!你姑呢?她咋恁不晓事,咋也不管着你?”
云裳一点都体会不到老太太心惊肉跳的感觉,回过头,一脸骄傲的跟老太太表功,“奶!我给你炖鸡汤啦!顾二哥教我的!”
老太太忍了一路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这么好的孙女儿,咋能不是亲的?
这就是他们老云家的亲孙女!
谁都不能带走!
云二川也瞪着眼珠子,看看云裳,再看看黑黝黝的铁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口小铁锅,再加上半锅水,足有十几斤重,裳囡一个小丫头在咋把锅弄炉子上的?
妈呀,他家裳囡咋恁厉害?
才比炉子高一头,就已经会踩着板凳做饭了,长大后肯定是个能干姑娘!
只有傻乎乎的栓子不管鸡汤是谁炖的,踮起脚尖站在炉子边,闻着鸡汤香味一个劲的咽口水。
老太太夺下云裳手里的汤勺,过去盖上锅盖,把云裳拉进屋里,“裳囡,今儿家里就你一个人?”
“昂,我姑上班去啦,顾二哥也上学去啦。”云裳嘴里应着,脚下却凑到竹筐子跟前翻了翻,见里面是大半筐子野菜和一只野兔,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奶,我爷在家好吗?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村里最近忙不忙,我爷上工干活儿会不会累啊……”
云裳跟个小管家婆一样问了老半天,不等老太太想好怎么开口问云裳高家的事情,云裳就拉着老太太的胳膊告状了。
“奶,隔壁二丫欺负我了!”
“她还敢欺负你?”老太太当即嗓子一扬,起身就要找二丫去算账,“上回欺负你的事儿还没提呢,她还敢来欺负你?真当你跟她一样没人保驾啊!”
走到门口,老太太回头问,“裳囡,那二丫是咋欺负你的,跟奶说说。”
云裳皱着小眉头,委屈巴巴地道,“她跟小洋楼的孩子说我一天天吃好的穿好的,还啥都不干,要大家喊我娇小姐。”
四五岁的小孩子没有是非观,也不知道‘娇小姐’三个字在这个年代是贬义词。
他们只是觉得云裳白白嫩嫩,精致的就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身上的衣服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