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时光就是在外婆家度过的,正所谓一阴一阳谓之道,虽然因为贫穷远离了父母,但是却结识了影响我一生的人物,赵海龙。
赵海龙是村里敬老院的,国民党西北军退伍老兵,曾经参加过中条山战役、淮海战役,形势比人强,在后来的运动中,妻儿均没保住性命,唯独只有老头大难不死,说来也是传奇。后来政策扭转,全国平反昭雪,国家为了照顾抗战老兵老头这才被安排在敬老院养老,每个月还得到五块钱特殊补助。
我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结识他,他此时也已有七十岁高龄。
虽年事已高,但却刚健,老头一米八的大个,国字脸,由于当过兵打过仗,整个轮廓虎虎生威。老头口音与我们所差无几,但他不是本地人,听村里人说,他是从甘肃那边过来的,至于为什么到我们这边敬老院,就不太清楚。
老头不吸烟,却好一口山楂罐头。那时候一瓶罐头一块五毛钱,每每发了补贴后,会在村东头供销社买一瓶罐头,靠在大树下拿一根筷子扎着吃,村里的孩子都知道这个规律,每到时间便会在大树下等老头,老头会给孩子们每人一个山楂,博得孩子们童颜欢笑。
其实老头吃的不多,一大部分都给了孩子们,直到快没有时,才会用粗糙的手掌捂住罐头瓶子,“行了行了,再不能吃了,再吃就没有了。”
看着孩子们眼巴巴的站在跟前不愿意走,他便露出一副罕见的猥琐笑容,呲着一口大黄牙,“嘿嘿,娃娃们,你们有没有人愿意给我当徒弟,从今往后我会每月给他买一瓶这。”说着,指指自己手中的山楂罐头。
一说到当徒弟,一哄而散。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喜欢吃老头的罐头,但心里面却不喜欢老头,老头面目总是很冷,要不是为了吃他的罐头,没人愿意上前接触,家长也总是告诉说,敬老院里出来的老头老太太又脏又臭,我们不要跟他们在一起玩,否则扫把伺候。
至于老头招徒弟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全村皆知,不过家长都会拿着扫把将孩子逼到墙角,看着孩子惊慌的表情,眼睛瞪的如牛铃一般,“你要是敢给老赵头当徒弟,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尽管没人给老头当徒弟,可老头每个月吃罐头时都会问一句同样的话。
后来才知道,老头是一个偏角先生(术士),而且还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偏角先生。
每当孩子们排队等着吃罐头时,我都在一旁看着,嘴里的口水咽了一次又一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头,但就是不肯上前问老头讨要。
老头开始不搭理我,后来每次都发现我蠕动着喉咙死盯着他看,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便招招手让我过来,“嘿,想吃吗?”
我点点头,“来吧,给你一个。”
我摇摇头。
大概是觉得我这孩子有些与众不同,“咳咳,你不是想吃?给你吃。”
我仍然摇摇头。
“还是有骨头的娃娃,你不愿意吃就给别人吃。”我仍然不动,就在那看着。
时间过的很快,半年已经不见时光,我的个头也稍稍长起,由于外婆实在是拿我没办法,便提前让我去村里上学前班。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下午两点钟刚刚放学,学校门口药材贩子跟前集聚了一大堆人,他们都是来卖蒲公英的,一斤蒲公英八毛钱,勾起全村老少挖蒲公英的浪潮,老头也扛着一袋子蒲公英过了称,正欢喜的点着手中的毛票。
看见我从学校出来,“嗨,小毛头,来。”
我走了过去,梗着脖子,“干啥?”
“球娃,还是个犟驴。你叫啥名字?”
“任云逸。”
“你毛咋是个黄颜色?”说到我的头发,真的是令我成年之前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