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止云一跛一跛的走了过去,伸出手去触碰那冰棺,眼底满是沉痛:“他说了很多话,原来那天晚上就是决绝。若知如此,那天晚上就不该……不该……”
后面的话,纪止云再也说不下去。
十年相交,十年痴恋,虽然是认错了人,但他无法真的去恨燕离。
站得太久了,纪止云的腿疼得难受,他就这样跌坐在燕离的冰棺前,手却一直触碰着那冰棺。纪止云出自世家,极重风骨,从不会这样邋遢的随意坐在地上。
“你会不会觉得我可笑?”
楚宴看得难受,燕离再也不会睁开眼,同他调笑。
巨大的悲伤弥漫在空气里,快要把人给压垮。
“先生喜爱燕离,这样难过也是理所应当。”
纪止云低着头,喃喃道:“喜欢?”
他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楚宴,“叶霖,这么久了,我一直有话未告诉过你。”
“什么话?”
纪止云眼底满是认真,缓缓的说出了口:“我心悦你。”
楚宴睁大了眼,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听纪止云说这句话。
可不知为何,心酸涩到了极点,眼眶的泪水也快要落下:“先生的喜欢可真是沉重,重得压弯了我的脊柱,让我只能爬在地上仰望你。”
纪止云脸色苍白,嘴唇蠕动了两下,终究没再说这件事。
“那天晚上燕离说,吹雪楼是借我的手办起来的,以后自然也应该交给我。吹雪楼看着高深莫测,实际上里面除却几个能人之外,就没什么特别。他让我照顾好笙娘她们……”
“他还说,我和他都不懂得如何去喜欢一个人。长久活在仇恨里,让他忘记如何去爱一个人。”
“他还让我……别再念念不忘。”
纪止云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仿佛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楚宴将目光放到了冰棺上,伸手去触碰,却被那些寒气给灼伤了手:“我很早就想问,明明吹雪楼有的是人可以假扮他,为何当时的他不拆穿我?”
纪止云沉默了片刻:“或许……他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同他很像。所以不忍心去破坏毁灭这份相似。”
“外貌吗?”
纪止云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他虽然利用了那么多人,却没有靠那些外力,到最后竟然是自己傻到亲手报仇,还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楚宴低下了头,嘴里苦涩极了。
纪止云看着这样的楚宴,不由问他:“那他最后笑了吗?”
楚宴一怔:“……笑了。”
楚宴回想起了那个笑容,身体不由颤抖起来,似有眼泪快要掉落。
直到最后,他也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了纪止云说的是什么。
——燕离最后笑了。
楚宴心底思绪万千,深深的凝视着纪止云。
心里那些恨破开了一个洞,长期以来凝结的憎恶和悔恨都从那个洞溜走。原本以为失去了那些,自己也会变成虚壳,可楚宴倒最后发现——他也有温暖。
楚宴终于朝纪止云微笑,不含杂质:“先生,我曾经心悦过你。”
那份感情热烈而纯粹,纪止云仿佛快要被烫伤似的。
他眯起眼,终于明白了楚宴同燕离相似的地方——一个是干净的爱,一个是纯粹的恨。
无论是谁,都始终贯彻,从未改变过。
纪止云心里忽然很痛,眼底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楚宴那么很他是为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的爱,何谈恨?
楚宴分开了两人的距离,然后再无迷恋的离开了这里。
留给纪止云的,唯有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