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络腮胡的七尺大汉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惨,楚宴脸上的悲怆差点没能崩住。
他说的是事实,但齐国重文轻武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事了,几乎没有上位者说过这等话,所以一听这些,潘峰就哭了。
难怪最近军中总是在传大王有多么多么好,体恤将士,爱民如子。
潘峰起初是不信的,人人都知道大王性格懦弱。
谁知今日在朝堂上,他着实的看到了这一点。
更何况,大王还为了他们怼了这些文官。
也算是帮他们出了一口多年的恶气。
楚宴轻咳了一声,一步步朝潘峰走了过去,他收买人心不假,但说的话确实实话:“潘峰,这是朝堂之上,莫要哭了,让他人看了笑话。”
潘峰拿袖子擦了擦眼泪,朝楚宴行了个拱手礼:“多谢大王。”
“三日后,你便继职吧。”
说完这些,早朝就该下了。
楚宴很快就回去了,齐询和李传良看着今天这一幕,眼底纷纷都露出了欣赏。平日大王上早朝就是个摆设,甚至许多时候是不上早朝的。
今日大王不光发了言,还说了一些振奋人心的话。
且看其他大人的反应,他们只觉得楚宴的话犹如软刀子,深深的刺进了心里。但完全不疼,而是有一种酸酸涨涨的滋味。
让人想哭。
许多人都觉得齐国完了,现在朝堂上弥漫着一股消极,许多有才能的官员不再发话,因为他们看得清楚。在朝堂上说得最激烈的,反倒是争夺利益的那些人。
今日楚宴闹的这一出,却让他们反思了起来。
久了以后,等齐国的史官回头看这一段,才发现齐国是从那个时候就悄然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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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宴受伤的事情并不算太多人知晓,其中李传良和齐询就是其中两个。
李传良第二天来拜访的时候,还一阵唏嘘:“在钟楼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大王为何对蔺大人下这样重的惩罚?”
楚宴的身上都包着白布,虽然只是受了点儿轻伤。
因为燕擎下令让狄海来道歉的事,这次楚宴受伤之后,和之前受伤就完全不同了。
每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楚宴回绝了好几个,却暗自把这些人的名字给记了下来。
趋炎附势,他此时正缺这种棋子。
听了李传良还在叫蔺文荆‘蔺大人’三个字,楚宴顿感不悦:“蔺文荆现在不过一平民耳,非三卿之一,还是莫要叫他蔺大人了。”
李传良深知自己多嘴,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大王,蔺家手里握着一部分兵权,又是百年世家,这么快处置了蔺文荆,是否会让蔺家心生不满?”
迂腐!
楚宴嘴角抽了两下,到底没把心里那两个字给骂出来:“蔺家不能留,寡人亲耳听到蔺文荆说想效忠燕王,这样的人能留下来吗?而且蔺文荆竟然胆大妄为想行刺寡人!”
李传良睁大了眼,还是第一次听楚宴说这件事。
他的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若蔺家真的生了反心,不要也罢。只是缺了蔺家,齐国的实力又要降低许多……”
“这段时间寡人会慢慢从蔺家手里拿回兵权,莫急。”
李传良没想到楚宴还有这种打算:“那昨日大王在朝上封潘峰接任蔺文荆的位子,可是为了夺回蔺家手里的那点兵权?”
“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楚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只管准备五月的春狩。”
“诺。”
之后的几日,楚宴一直养着身体。
他所受不过是轻伤,哪及燕擎的伤势严重。
楚宴掰着手指数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