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管家恨铁不成钢。
“自宁王出事。”郁赦头也不抬,突然道,“到现在多少年了?”
冯管家想了下,掐指一算,“七八年了吧?转过年来,是有八年了。”
郁赦点头,道:“八年了,他才堪堪觉得自己还上了宁王的养育之恩……”
郁赦抬头看向冯管家,“来日我若死了,他要再熬多少年?”
冯管家心疼道:“您怎么又说这个?就不能不死吗?!”
郁赦这次没如往日一般冷笑,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迟疑了好一会儿后自言自语,“是,若是能不死,我就能……”
郁赦回想昨晚的种种,不堪其扰似得放下了笔,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闭目养神。
冯管家看出来他心里乱,不敢再多言,但他总觉得郁赦身上那股浓浓的死人般的颓败之气淡了许多。
冯管家退出来,没走两步,听到屋里郁赦在砸东西,驻足一听,里面郁赦好像还骂了句什么,冯管家嘴角挑起,憋着笑走了。
“严管家信中说,大哥自出了城就精神了许多,之后吃了不过两副药,就大好了。”宣从心把一封信放在桌上,道,“让你放心。”
钟宛心不在焉,随口答应着。
宣从心又道:“明日就是三殿下的三七了,所有人都得去,我不懂京中规矩,问了问其他人,说三七这天守灵是要守一天一夜的,你身子不好,就别去了。”
钟宛回神,一笑:“那怎么行?我不去,谁陪着宣瑜?”
宣从心皱眉:“都多少天了?我都将京中命妇们认了个遍了,他一个人去跪个灵还不成吗?”
钟宛讶然:“那么多命妇,你都认过来了?”
“不止,宫里的娘娘们也都认过来了。”宣从心不甚在意道,“每天也没什么别的事做,光记这个了。”
钟宛上下看了宣从心一眼,惋惜道:“让你在咱们黔安,真是屈才了。”
宣从心笑了下,“你要跟着就跟着吧,自己留意着点,有什么事别硬撑。”
钟宛笑笑:“听小姐的。”
如宣从心所言,三七这日,宣瑾府上的人比往日多了一倍有余,进进出出尽是宗亲,意料之外的,林思随着宣璟过来了。
林思让一个小厮给钟宛递了一个纸团,钟宛打开一眼……林思让他避开宣璟。
钟宛皱眉,为什么非要避开?
钟宛自来京中后虽还没同宣璟碰过面,但见就见了,以如今这个身份再见故人,钟宛自己都不觉得羞惭,做什么要避开?
虽这么想着,钟宛还是把纸团藏进了怀里,远远看着宣璟,侧身避开,绕到了其他仆役身后。
钟宛心中不安,时不时的看向宣璟那边,心道该不是宣璟知道什么了吧?
那日林思来黔安王府找钟宛,钟宛曾吩咐林思,有关郁赦之事,先不要告知宣璟。
如何替郁赦筹划一条脱身之路钟宛还没想好,在这之前,郁赦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钟宛尽力混在人群里,但宣璟似是有心在寻他一般,时不时的往仆役堆里瞟两眼,钟宛无法,混在送奠仪的人群里,溜进了内院。
钟宛刻意落后几步同其他人拉开步子,幸好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的,顾不上他,钟宛脱身后往外走,经过假山时,被人一把扯了过去。
钟宛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更紧张……是郁赦。
郁赦倚在假山边上,扯了钟宛一把后就松开了手,他看着钟宛,目光复杂。
想起之前莫名其妙同寝的那一夜,钟宛还有点讪讪的。
郁赦眯着眼,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片刻后诘问道:“你躲什么?”
林思的事自然是不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