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面子事小,回头因为这个要被罚才是遭罪。
阿宓低头望着脚尖,爹不会让她不见客的。
梦里就是这次,她跟着爹陪贵客逛园子,贵客见她忍不住夸了句“好颜色”,然后她就被当礼物送了出去。
再过两年,就会被一杯毒酒赐死。
阿宓不想再死一次。
入了夜,翠姨顺阿宓的意弄来纸笔,帮她研墨时奇怪道:“怜娘要这些作什么?”
阿宓不曾学过写字,翠姨倒想教她,可惜自己也是个半桶水,又没银子请先生,只能偶尔带着阿宓去偷听二姑娘上课。
但没几次就被发现,秋姨娘好一阵嘲讽,勒令她们无事不准再进她院子。所以在翠姨认知中,阿宓是不会写字的。
等阿宓落笔,翠姨睁大眼,那字竟是意外娟秀端正,和她的母亲比也差不了多少。
我想离府。这句话让翠姨没看懂,“离府?怜娘想去哪儿?”
没银子没人,她们除了这儿,无处可去啊,就连出门也困难。
阿宓写道:爹要把我送人,送给明日的贵客。
送人?翠姨讶然看着这句话,疑惑不已,阿宓和她一样整日待在院子里,她都不知道的事,阿宓怎么会清楚。
何况还是这种叫人摸不透的消息。
阿宓知道翠姨不会信,她也不指望翠姨信,但她相信翠姨对自己的疼爱。
阿宓又写下一句话,翠姨瞧了,突然沉默下来,忍不住看了过去。
灯火下的阿宓眉目精致,惊人得漂亮,虽身量瘦弱平板,但骨子里透出的楚楚动人让她已经有了少女的娇韵。十三的年纪,还是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就出落成这般模样,等长成该是何等惹眼。
翠姨嚅动了下嘴唇,“不会的,不论如何,老爷也不至于把自己女儿送人。”
阿宓顿了顿,缓缓写道:不是自己的血脉,怎会舍不得。
翠姨倏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