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太累了, 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昏沉得知觉全无,唯有梦里的光景能让她还有些许模糊的意识。
梦境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直在追逐自己,黑乎乎的、狰狞的、巨大的猛兽, 阿宓一直在奔跑,跑到呼吸都带着刺痛,胸口剧烈起伏, 双腿也在一直打哆嗦。
突然,她被石子绊了一跤跌坐在地, 猛兽一步步逼近,阿宓瑟瑟发抖,连往后退的力气都没有。
猛兽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阿宓头顶和脸颊, 她闭上了眼, 心想,自己要被吃掉了吗?
她想求救,可是向谁求救呢?有几个名字呼之欲出, 都卡在了喉间, 怎么想都想不起。
快被吃掉的惧怕在心中盘旋, 猛兽的头也越来越近, 近到阿宓几乎可以感受到那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
“啊”阿宓猛得惊醒, 以为的惊呼实际上只是微不可闻的轻哼, 她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干到无法出声了。
她双目茫然无焦距地望了会儿上空, 片刻才因为额头扑洒而来的呼吸微微抬眸, 随即一怔。
是大人。
阿宓正被沈慎抱在怀中靠着他的胸膛,头顶抵着下颌,双手呈环抱姿态。
他的呼吸其实很轻,只是气息很热。
阿宓张了张口,很快又放弃了说话,只能用眼珠上下转动。
真正恢复知觉的一瞬间,疲惫、饥饿、焦渴等感觉才齐齐涌上,阿宓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快干裂开了。
轻轻动了动手指,阿宓挠了挠环在胸前的手臂,就发现那里一抖,沈慎立刻睁开了眼。
他目光也有瞬间的怔色,像是意外自己居然睡得这么沉,居然没发现阿宓已经醒了。
把手轻轻抽开,他低眸对上阿宓,“渴了?”
“嗯、嗯……”微弱的声音。
沈慎翻身下榻,端来温水,把阿宓半抱在怀中小口小口喂,但阿宓显然觉得这样的喂法不够,忍不住自己用手扒了上去,脑袋都快钻进碗里开始喝,像渴了许久急急饮水的小动物。
他看了会儿,竟露出了一个极小的微笑,伸手在阿宓背部轻拍,“慢一些,莫急。”
连喝了三碗水,阿宓才缓过气,喉咙也润了些,又眼巴巴道:“好饿……”
这点早有准备,沈慎一直让人在食盒里备着软糯的粥食,当即也拿出慢慢喂阿宓。
温热的粥下肚,阿宓恍惚感觉上一次用饭食已经是许多年前了,仿佛完全记不清被关的那几日是怎么度过的。
喂着喂着,沈慎感觉指尖突然落了一滴水,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后来则是如水流一般往掌心流。
低头一看阿宓的脸,果然已经哭成了小花猫。
他胸膛处也密密麻麻像被针扎似的疼,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用手轻柔缓慢地抚去那些泪水,见怎么都没有效果,竟只能呆在那儿。
难得手足无措的模样让阿宓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忍不住笑,哭哭笑笑地开始打嗝,声音轻轻细细,“大人这模样……真好玩儿。”
还有心思笑话他。沈慎放下心,无奈揉了下面前的小脑袋,“哭哭笑笑是什么?”
是小狗,阿宓闭嘴不说了。
本是觉得很委屈很难受才哭的,可眼泪还没掉一会儿,被这么一打岔,那些情绪好像就烟消云散了般,眼中只留下这个温柔看着自己的青年。
阿宓还有心思愣愣地想:大人这么温柔的模样,还真少见呢。
她转而又想,大人对其他人也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吗?平时的大人就很引人注目了,那么多侍女都喜欢偷偷看他,如果他再对人好,岂不是人人都会惦记着。
想到这儿,阿宓心底的酸水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