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看了看时间,估摸着钟言快要到了,就往咖啡店里要了个座位,先点了杯热牛奶。
关玉儿一坐下,那万春燕也进来了。她一进来,咖啡厅里有几位太太立刻过去与她打招呼,她得意洋洋的瞥了眼关玉儿,一边和人说话,一边看她。
几位太太沿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终于看见了关玉儿。
关玉儿进来时没什么声响,要的座位也是角落的,月宵名品里的人不多,各自都在细声说话,也没仔细看关玉儿,如今这么一看,也是眼睛跳了一下。
这是一位少见的大美人,她样貌被人一看见,简直要把这里的女人都比下去!
丈夫是做绸缎生意的周太太余光瞥着关玉儿,笑眯眯的问万春燕:“那位小姐是万小姐的熟人?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要不请她也过来坐坐?”
瞧万春燕那眼神自然不是什么熟人,那眼神带着恼怒与嫉恨,倒像是有仇,周太太是故意这样说的。
万春燕果然立刻回了话,她歪了歪嘴:“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哪里是我什么熟人!你们不知道,刚才她去徐记看衣服,没买衣服就灰溜溜的出来了!你们瞧瞧她身上那款式,也不知道是去年还是前年的!”
关玉儿这个冬天忙,的确没时间逛街,衣服确实是去年的。
坐在左边的陆小姐尴尬的笑笑,徐记的衣服她也只买了一件,在座的也没人天天穿的,那衣服分外的贵,若不是日进斗金的大家,也就去看看,哪里能进去就买衣服?少说要磨个一年半载才买上一件,两三百大洋、七八百大洋的衣服,都能值大文豪几月的工资,若是天天买,可不是要败家么?
而且那位小姐衣衫虽不是新式,但却是分外好看,她这么一穿,仿佛也不会过时一般,真是好看极了,护肩和鞋子也搭得正妙,看起来贵气又雅致,全然不似什么“乡巴佬”“土包子”,但是陆小姐只是笑笑,她寻常也不太说话,她哥哥是个开饭店的,也只是近五年发了财,入不了上元的上流,也只是在和这些中流磨蹭,但这些中流的小姐夫人们,背地里也说她一身铜臭味,是个俗气的暴发户。
其实陆小姐一点也不俗气,她陆家世代书香,本家在京城,只是大哥在这边赚了钱,她跟着过来暂居,正在和上元的名流们好好交际。但是上元的圈子其实难以打入,若是拿着书香世家的身份,他们陆家也不是什么富贵的家里,祖上的确做过不少官,然而如今是民国,也是没落了,没人记得起。
而拿着家财万贯的身份,又显得俗气,她大哥也不算家财万贯,她也不喜欢乱花钱。如果是二者结合,陆家本家又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大名气的家族,上元的人是不认账的。
她有点厌恶和这些挑三拣四的小姐太太们交际,如今还碰上了这位万小姐,更加不喜。
这位万小姐可是趋炎附势的能手,做过不少男人的情人,上元一流的名媛贵妇,没人看得上她。
只有这些不上不下的太太们才和她扯皮。
周太太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仿佛是找到了知己:“我说嘛,她那衣服怎么这样旧,原来是过了时的旧衣服。”
一旁的吴太太笑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外头好像停了辆汽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
诸位太太小姐伸着脖子往外边一看,果真是有辆汽车,那汽车擦得澄亮,样式很新,是美国进口的汽车,这款式万小姐见过,东区的江家大少爷就开这个款式,顶贵。
万小姐噗嗤一声:“我看见她从徐记走来的!哪里是她的汽车?穿着旧衣服的人,坐着这样好的汽车?可不要说她是哪家高攀不起的大小姐?真是笑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