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仲秋之月。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宫宴, 终于就要到了。
摄政王替天和帝, 于奉天、华盖、谨身三殿,大宴群臣, 共度中秋。这次的宴会,操办的极其盛大,甚至超过了一般正月里的新年晚宴。
一是因为, 大启本就因太-祖发迹的历史, 而前所未有的重视中秋;
二则是因为,这是摄政王上位以来, 真正意义上举行的第一次对外庆典。
在很多人眼中, 这已经不是一次小小的中秋宫宴那么简单, 而是摄政王掌权后的庆祝活动。承办各种重大国宴的光禄寺,力求完美, 勤奋表现, 把一切都做到了极致。
口号就是, 花最少的钱,搞最野的宴。
咳,这是戚一斐想出来的,在和光禄寺卿说话时,顺嘴就说了出来。
光禄寺卿姓陈,戚老爷子曾是他的座师。戚家没出事前, 就属他来戚家来的勤快, 傅里和张珍都自愧不如;出事后, 他却不要说登门了,连封信都不曾有过,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戚家的视野,仿佛从未存在。
陈大人这个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虽一辈子汲汲营营,想在宦海沉浮中当个浪里白条,却又总是自持名门出身,只肯出任清贵之职,就,非常的矛盾吧。
在之前那么重大的朝堂变革里,只有陈大人这个风花雪月的位置,没有人拉拢并感兴趣过。他在事后,官职是少有的不升不降,仿佛这场夺嫡之战都与他无关,又或者他与整个大启官场活在不同的次元,根本没人带他玩。
好不容易等到了摄政王主事,结果摄政王不喜铺张浪费,以天和帝病重为名,免去了一切形式上的娱乐,继续闲置了光禄寺。
陈大人那叫一个寂寞啊。
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如今的中秋宴。
等操持好了一切,陈大人又有点患得患失,怕不得摄政王喜欢。于是就舔着脸,再次想起了戚家的好。临时抱佛脚似的,登了门,想来请戚一斐这个人人都知道的两朝红人,给参详参详,看看有没有哪里的细节需要改动。
戚一斐与傅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同时想道,巧了么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在钓够了陈大人的胃口,由他三催四请后,戚一斐才故作为难的考虑了一下,坐在上首,垂下眼眸,“心软”道:“我们毕竟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虽你之前的行径伤透了阿爷的心,但你不仁,我们不能不义。”
“是是是,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郡王殿下大人大量,救下官一命。”官场百态,最丑陋的反而混的最好。
“这样吧,”戚一斐假装又沉吟思考了一下,“和你说也说不清楚,我下午直接去宫里一趟,帮你整体看一下。”
“这……”陈大人一愣,有点迟疑,总觉得这个操作不对。
“怎么?是你求我办事,你还要挑?”戚一斐挑眉,步步紧逼,不给陈大人思考的时间,怒目而视,当下就要对方给个交代。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怕耽误了您晚上参加宴会。”
“无碍,我会留在宫中,晚上直接入席。”戚一斐敲打着扶手,仿佛敲在了陈大人的心上,他这招还是和闻罪学来的,“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陈大人,不要让我阿爷失望啊。”
一直到陈大人带着满腹疑惑的离开,他都没能想明白,戚一斐求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戚一斐只是想提前入宫罢了。
戚一斐想看天和帝,并不是随便说说,他是真的一直在暗中准备,只是苦于连入宫的机会都没有,便也无从谈起罢了。但凡能抓到一点,他都会去做。
这次中秋宴会主要协助戚一斐的,自然不是陈大人这种见风使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