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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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乐二十年的第一场春雨,在成皇后薨后。
初闻讣告,满城哀色。
禁屠宰,禁音乐,禁金银珠翠、胭脂艳色,不得嫁娶,不得祭祀。天色沉沉,人心惶惶。文武百官着素三日,谒宗庙、行跪礼,宗室子女披麻戴孝,守灵棺、服齐衰。
大葬,棺入皇陵。
徐禾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不知。
皇陵之下,白衣圣僧站在占星殿众人前,双手合十,衣袍卷碎天光云影,眉目无喜无悲。仿佛他眼中,苦厄万相、生离死别,不过云烟。
徐禾后知后觉想。
……也许不知真的很厉害。
不知没骗他。
一切机缘看似啼笑皆非,但那么多年,没点本事,他怎么可能走到现在,甚至站到皇陵前。
这么一想。
这是个被性格耽误的圣僧。
明明有本事非靠坑蒙拐骗吃饭。
在下山的路上,长公主走在他身边。
生死太能震撼人心,她精神不太好道:“生老病死,真的,谁都挡不住,也算不准。”
徐禾听了,应声:“是呀,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也不该太遗憾或太伤心。”
只是长公主并没明白他话里的潜意思。
徐禾只能扼腕心中叹息。
经由这件事,他对自己的离去反而更坦然了——这本就是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么多年在这里出生长大他依旧没有归属感。而且,这世界没有谁离开自己会活不下去。他很想回现代,虽然记忆被淡化,但回去仿佛成了一种执念。
“也许我在现代,有很舍不得的人。”
或许不是人,是舍不得的东西。
“谁知道呢。”
徐禾很能开导自己。
冲散丧气的是徐星予的婚事。避开禁令,定在了一年后。长公主为三个儿女操劳不已的心,终于慢慢落下。
徐星予回朝,任职在兵部。手和眼睛受伤,断了沙场生涯,但他天性乐观洒脱,并没有就此消沉。反而享受起清闲的生活来。婚事定下后,就不能常常往侯府那边跑了。徐禾看兄长容光焕发的样子,嘴里的桂花糕都要掉了,很惊讶:“娶媳妇真的那么开心么?”
徐星予灌了一杯茶,才冷静下来,但唇角还是掩不住喜色:“你试试就知道了——不过你那么小,也不用急。”
徐禾把桂花糕咽回去,甜滋滋的,但身为单身狗他吃出股酸涩。
卧槽,有点羡慕啊。他哥娶了个老婆跟上天似的。
徐禾摸着下巴:“我也想娶老婆了。”
徐星予笑道:“你姐都还不愁嫁,你愁啥?”
昭敏,看戏嗑瓜子的手听下来:“……”
她气的想把手里的瓜子壳砸到满面春风的徐星予脸上,咬牙切齿:“我招惹你了?”
徐星予笑道:“你说说吧,你同龄的还有几个没嫁人。”
昭敏说不过,转过头来,对徐禾说:“别看他现在得意,到时候有的烦的。”
徐星予:“……喂!”
徐禾深以为然点头。娶媳妇的想法也就闪过一瞬,且不说这个朝代,他会耽误人家一生,就算回现代,他都觉得不会结婚。
他好像天生对异性不怎么来电。
就搁现在来讲,他身边全是美女,各个长相家世,数一数二,性格才情也是一等一。
但他活到现在,说话说的最多、年龄接近、可能产生情愫的,就只有杨婉儿一个人……
妈的,这么一想,他都心疼自己。
自己还拿“十岁就有女人追,爱慕者无数”来怼余木,徐禾就觉得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