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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小碗中, 符纸的最后一角烧成灰烬,微弱的火光黯淡了下去。一股青烟从碗底升起, 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像握住实物一样轻轻一握,便骤然淡褪了颜色,从空气中消失了。
烟雾中携带的讯息像一种轻轻的震动传递到手掌上,识海中随即形成了一个仿佛在细微闪光的记号。微弱的牵引力道从记号上传来,指示向一个遥远的方位。这就是传讯纸鹤最后送回来的信息。林岭根据力度大概判断出了距离,又记住了那个方位, 随即默然地开始收拾桌面
他面容稚气, 一身黑衣衬得皮肤极白, 连唇色也淡得近乎于无,整个人仿佛一座冰冷毫无温度的玉雕, 令人不敢因年纪而对他生出轻视。除了袖口有着和涂青崖袖子上一样的门派标记,黑衣上没有一点装饰花纹, 颈上手上也没有任何饰物,连储物法器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有身后背负的一柄长剑,剑身洁白无暇, 隐隐带着些透明的光感, 竟像是用玉石打造的。
林岭动作迅速地收起散落在桌面的符纸, 将几只折坏了的纸鹤随手烧掉,最后清理干净小碗底下的灰烬, 露出了碗底鲜红的符咒线条——这件法器是辅助传讯用的, 因为鬼界裂缝的影响, 附近灵讯的传递比别处要苦难些。他收东西的方式十分方便:指尖碰到什么, 背后玉剑的剑鞘便微微一亮,无形的波纹散开,随即那样东西就会从桌面消失了。
原来,他身后长剑的剑鞘就是一件特别打造的储物法器。
收好了东西,林岭转过身,正准备离开房间,进门时在门口设下用于警戒的法术却被触动了。他左手飞快地按在了剑柄上,即使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叫了一声“林师弟?”,打开门后又看到了意料之中的身影,手也没有从剑柄上放下。
“大师兄。”他面无表情地唤了声,随即问:“有事?”
被他唤作“大师兄”的是个模样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容貌只能算是端正,不过气质温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显得十分亲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林岭的说话风格,也不再打招呼,直接问道:“联系上涂师弟了?”
小玄山的内门弟子,同辈之间相称的排位只按年龄,无关入门早晚,因此林岭虽然入门比涂青崖早,却要叫他师兄;对这个名叫张廷旭的青年也是如此。不过林岭和涂青崖都是剑峰弟子,张廷旭则是篆阁的,关系相比起来要冷淡些。
林岭微微点头,“师兄受了伤,我准备连夜赶去。”他说,“大师兄有事在身,不用同行。”
他说话不算惜字如金,语气表情却都冷冰冰的,听着很不客气。张廷旭知道他性格,也不多说什么,只道:“此地生活的妖物适应得了鬼气,必定比别处凶悍,路上小心。” 便从门口让开了。林岭又微不可察地一点头,便经过他身边,独自下楼去了。
这里是一间专供修士落脚的客栈,也是林岭和涂青崖约定会和的地点。林岭生性不欲张扬,入住时掩去了小玄山修士的身份,住的只是普通客房。张廷旭站在房间门口,目送着这个小师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下,摇头一笑,却没有回房,而是慢慢沿着走廊往另一侧的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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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应舟在里屋门口转了一圈,发现涂青崖不坐在床上了,地上摆了一个蒲团,他盘腿坐在上面正在打坐调息。发觉门口的动静,涂青崖眼睛睁开,看到是云应舟后,向他微微一笑,身周流转的灵气则丝毫不受影响,显示出了金丹修士强大的掌控力。
云应舟盯着那个质地犹如青玉、上面隐隐光华流转的蒲团看了一会,扭头走开了。他穿过屋子,往门口走去,屋门敞开着,庄溯尘的背影正坐在门槛上,面对着外面深沉的夜色。
现在已经到了平日里庄溯尘去休息的时间,但他今晚收拾好了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