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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悄寂无声的黑暗中, 林婉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不是听见了什么异常的声音,或者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气息, 就是毫无理由地突然惊醒了过来。仿佛被利刃架在脖子上一般的极度危险感令她浑身紧绷, 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尽可能地收敛了浑身的气息,同时也做好了在遭受攻击时能迅速反击或逃走的准备。
过了一会, 什么都没有发生。林婉此时才谨慎地放出神念,缓缓向外延伸,扫过整个房间,确定屋内只有她一个人。她稍微松了口气,心想:难道是做了噩梦吗……
近日一直精神紧绷,提防着有人暗害,确实有些心神不稳。林婉晚上睡觉都是和衣而卧,将护身用的法器符篆都放在最趁手的地方, 今夜也不例外。此刻虽然暂时确定了安全,刚才那种针刺般的危险感却还始终在心头缭绕不散, 林婉再无半分睡意,从床上坐起了身。
她摸了摸腰间的灵兽佩, 小火自从少了根尾羽后就被她收在了灵兽佩内,免得再捣蛋添乱。灵兽佩上传来温暖亲近的气息,稍稍给了林婉疲惫的心灵一点安抚。林婉静坐了一会,侧身下床, 准备去桌边倒点水喝。
她不是不想趁晚上睡觉时候逃跑, 但一直没找到机会。那两人似乎用某种方式掌握了她的行踪, 有时看似戒备松懈,实际却是在试探她反应的陷阱;多亏她也动了些手脚,能及时察觉到他们接近,才将几次试探都应付了过去。
具体的做法是将一种灵花的花粉洒到了他们身上,这种花粉的气息一旦沾染上便很难洗去,而且人闻不到这种味道,经受过训练的小火却能够分辨。也是有着这样的警戒手段,林婉才有把握避开那两人的耳目偷偷去和庄溯尘见面——逃跑移动位置会被发觉,交谈就稍微容易掩饰一点。
走向桌边的短短几步路中,林婉忍不住又回忆了一遍晚上交谈的经过,觉得应该没出什么纰漏。除了屋门便没有其他出入口的屋内一片漆黑,林婉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准确地来到了桌边,伸手去拿茶壶,却摸了个空。
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屋顶照明的晶石就在这瞬间亮了。光芒亮起时分明悄无声息,林婉耳边却仿佛听见了“啪”的一声。林婉僵在伸出手去的那个动作,目光对上了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在林婉以为不可能有别人的屋内……在桌边面对着床铺的那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姿态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似乎自己本来就该在这间屋子里一样,大大方方地与林婉对视着。此刻他与林婉之间不过隔着一张桌面的距离,林婉能将那张略显阴柔的年轻面孔、甚至他眼底倒映的自己都看得清楚分明,神念却依旧什么都没感知到,仿佛这个人影只是眼睛的幻觉。
而在这个人对她微笑起来,同时将完美收敛的气息放开的时候,林婉浑身如浸入冰水,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她逃不了。
无法反抗。身体在威压下被完全冰冻,甚至连颤抖都做不到。那种气息不是单纯的寒冷,而是一股吞食生机的强烈杀意。林婉面前的人嘴唇薄而殷红,在苍白皮肤上仿佛一道极为显眼的血痕,虽然唇角弯起而微笑了,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却没有浮现出相应的情绪。
“警惕性倒不错,可惜实力太弱。”林婉听到面前的人开口说道,低沉微哑的声音与外表不太相符,语气十分轻柔,“实力太弱,心思又太多,就容易惹到不该惹的麻烦,把自己送上死路——林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轻轻抬了下手,屋门便打开了,那两个之前与林婉一路同行的云天宗修士从门外走了进来。本来在这白衣人身上没看见云天宗的纹饰、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期待的林婉,此刻一颗心彻底地沉了下去。那两个修士对白衣人一副十分敬畏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