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应舟压住被子的时候可没特意避开庄溯尘的手,所以现在是被子被“沉重”的空气压在床上,而庄溯尘的手被压在被子和床面之间。虽然上下都是软的,不至于压伤,肯定也不会好受。云应舟哼道:“你直接拿出去不就好了……”他有心想自己动手去推,但人手和爪子的区别这么明显,一碰到肯定就露馅了。
“那你是准备闷死在被子里吗?”庄溯尘一边说着,一边挨着床沿蹲了下来,从手下方那道仅存的缝隙往里看了看。不过空隙太小,又没有光,什么都看不到。被子里的云应舟发觉到庄溯尘在做什么,心里郁闷极了:这人怎么这样不依不饶,就不能察觉到他的不情愿就主动出去吗?他憋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个可用的理由,赶紧道:“好吧,实话跟你说……我刚才试验法术的时候,不小心从身上削掉了一点毛。”
“要恢复还得再过一会。”云应舟装出一副沉痛的口吻,“我现在不想见人,你能先出去吗?”
“是这样吗?”庄溯尘配合地拿出了疑问的语气,“那我怎么没看到你掉下来的毛?”
“……被风吹走了?”云应舟小心翼翼地试图圆谎。
“提醒你一件事,”庄溯尘声音里带上了笑意,“你上次烧坏了尾巴毛,过了十几天才长到原来的长度——我都记着呢。要是你的毛被剪掉后一会会就能长回来,那次你也不会那么抓狂了。”
云应舟语塞了一下,最终强词夺理道:“尾……尾巴毛和别的地方是不一样的!”他怕庄溯尘再说出什么他就反驳不了了,装作被问得生气了,紧接着又加了凶巴巴的一句:“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赶紧出去就是啦!”
庄溯尘有一会没吭声。片刻后再度开口时,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郑重了起来:“小猫……你是不是化形了?”
听此一问,云应舟都有点呆掉了:这是按照什么思路猜过来的?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只听被子外面庄溯尘又问:“你真的没事?不会是化形的时候出什么问题了吧?别躲了,我不会笑你的,快点出来。”
……听起来好像是误解了什么?云应舟还不知道庄溯尘什么时候特意去了解过妖兽化形方面的知识。他察觉到庄溯尘刚才还只是在逗他玩,现在却真的严肃起来了,急道:“我真没事——”
庄溯尘却知道小猫喜欢死撑的性子,一听云应舟拒绝配合,更加确定他隐瞒了什么情况,二话不说就准备来硬的了。在强行对抗法术掀开被子、以及用另一只手抽刀直接把床劈了这两种应对之外,他选择了第三种稍微不那么强硬的做法:伸手到被子里去摸。
一旦确定有问题,硬拖也得把他拖出来。
被子底下云应舟一双猫眼睁得圆圆的,惊悚地赶紧往后缩去,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庄溯尘差点碰到他肩膀的手,动作间压到头发扯痛了也没敢吭声。他已经有点后悔说谎了,这次庄溯尘猜错了他的意图,但怎么要倒霉的……好像还是他?
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头发和衣服都弄乱了,云应舟躲开了庄溯尘的手,正松了口气,准备不管什么灵力波动、直接变回原形出去算了,就看到那只手动作微顿,似乎碰到了什么,然后将其从床上拿了起来——那是他的一缕头发。
庄溯尘手指微微动了动,感到那一缕又凉又滑的触感在指尖上轻轻缠绕了一下,然后滑落了下去——拜客栈夜里的那场拍卖会所赐,出身闭塞山村的土包子庄溯尘也算是摸过丝绸这种好料子了,但若与此刻他指尖上的触感相比,那就什么都不是。
他指尖下意识地跟着往下落去,才摸出床面上还铺着一层说不出质感的柔软布料。手臂侧方有种奇异的感觉,似是在即将触碰到谁的身躯肌肤、却尚未真正触及的那一刻,透过最后一层薄薄空气传递而来的“存在感”。
总共就这么点大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