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恍然大悟。
原先正嘉打了江恒,对太后来说,这自然是有些杀鸡给猴看,毕竟江恒是听她命令行事的。所以太后曾跟庄妃说“情面用一次少一次”的话。
如今听皇帝亲口告诉自己,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皇帝那回并不是针对她,而是另有原因。
宫妃给人害死,是何等的大事,皇帝却隐忍不言。
直到现在居然才说出来。
难道皇帝原先还想不计较此事吗?
不,不是的,皇帝只是想等待一个时机而已。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皇帝所需要的良机已在眼前。
太后心念急转,很快明白过来,心头冰凉。
她看向身边的何雅语,眼神中多了一丝无奈跟怜悯。
何雅语显然也给丽贵人之死惊得如五雷轰顶,一时失了主张,只顾说道:“皇上,太子是您选定的,有什么错只好好教导就是了,何必如此……”
太后想了想,也说:“皇帝,毕竟……”宫内的子嗣单薄,除了赵暨,只有那还在襁褓中的三皇子了,若废了太子,皇家后继何人?
所以不管太子如何为非作歹,废储君这种大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不等太后说完,正嘉已经明白了。
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选一个无道无德的太子继位,祸害天下殃及百姓,那还不如不要这个太子,朕还有几位兄弟,自可以从他们的世子里头挑人。”
一句话,把皇后打入了万丈深渊。
太后见状,只得吩咐先带皇后离开。两名嬷嬷扶着何雅语,缓缓而去。
太后望着正嘉:“皇帝这样不留情面,是因为北边有消息了吗?”
正嘉眉峰微动,终于道:“何贯在那边闹得很不像话,若放任下去,朝廷危矣。”
太后叹了口气:“好吧。”
她转身要走,却又回头道:“皇帝为了和玉也是煞费苦心,是怕我们赶去云液宫会惊动到她,所以才特叫皇后来此的吧。”
正嘉并没有回答。
太后离开后,郝宜又从外头兜了进来,道:“太医们说,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人还昏迷不醒。”
正嘉右手紧紧一握,反手狠狠地砸在龙椅负手上:“若和玉有个万一,朕要他们统统陪葬!”
***
慎刑司。
皇后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就算已经是五月,一进牢房,却觉阴冷刺骨。
皇后望着太子赵暨。后者的冠带已经给除去,只穿一袭青色长袍,脸色雪白,靠在墙边坐着。
何雅语心痛万分:“暨儿……”
赵暨抬头,双眼看向皇后。何雅语痛心疾首:“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忽然,太子笑笑:“我不是遂了母后的心愿了吗?”
“你说什么?”
赵暨淡淡道:“这不就是母后想要的吗?”
何雅语蓦地冲上前,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赵暨脸上:“你还在胡说!”
赵暨被打的很重,脸上立刻浮现几道红印子,但他却没有丝毫伤心的表情,顺势往旁边倒下,太子跌坐在地上,大笑起来。
皇后又惊又怒,又是悲哀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本来是命定天子的儿子,突然间从九霄之上落到这样的泥淖,再也不能踏上那咫尺之遥的皇位了。
而且皇帝的态度,却更让她绝望。
能怎么办,该怎么办?
“你这混账东西,你这畜生,”皇后也有些失控,“你辜负了母后对你的期望,你这不孝子……”
“这都是你自找的!”太子停了大笑,突然厉声喝道。
皇后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