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榆踩着凳子将两个灯笼挂在床边, 左边挂着小狐狸, 右边挂着小狼崽子,两个灯笼的小脑袋都朝着对方,就好像隔着床相望一样。
“姑娘吩咐奴婢便可, 若是摔了, 奴婢们还得挨一顿责打。”扶着她的宫女雪梨这些日子与她也熟悉了, 晓得晚榆是和善的性子,忍不住轻轻的埋怨了句。旁的小宫女将凳子搬回了原位,又用帕子细细的擦拭干净。
晚榆只笑了笑, 从袖子里掏出了太子赏赐的白玉生肌膏来, 递给她:“将这个收在妆奁里吧。”
“这可是极好的膏药, 姑娘手背上不是有个烫痕, 用这个正好呢, 完全不会留疤。”雪梨是个识货的, 她接了过来看了看,便扶着晚榆坐在绣凳上。
“这个不是生肌膏吗?”晚榆打心底觉得这膏药就好像是曾经看的武侠小说里,大侠被坏人砍伤了之后,涂了这个膏药便能止血生肌。
白桃已经招呼着小宫女端着水盆帕子等物进来,服侍晚榆洗漱,听到晚榆的疑问, 只笑着接话:“太医院另还有一物是白玉祛疤膏,只是用料比不得白玉生肌膏, 生肌膏极难得, 活血生肌祛疤, 能叫受了伤的肌肤光洁无瑕。”
晚榆想着这个白玉生肌膏是太子赏赐的,脸不由得有些发烧,总觉得是太子特地给她的,只是这么想又会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也别胡思乱想了,就真当这药是剥螃蟹的赏赐吧。
她也绝不往深处想太子怎么特地叫她剥螃蟹,想多了,就会当真的。
洗漱好了,脸上涂了面脂,换上了寝衣,白桃用簪子挑了一点儿白玉生肌膏细细的抹在她被烫到的手背上,膏药清清凉凉的,带着点药香味。
这药却是效果极好,没过两天,烫伤的地方颜色就浅了许多。,宣平公主私下又送了她一副画,还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她许久,看的晚榆有些心底发毛。
抱着画回去铺开,却是中秋节太子画的那幅画,已经装裱好了,还好并没有落款。
晚榆只觉得画中女子穿着的衣裙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目光滑过女子手腕上特地画出来的手镯,捧着莲花灯的细白手指指甲尖还涂染成橙黄色。
莲花灯、染指甲,晚榆猛地想起来,她乞巧节的时候穿的正是式样颜色差不多的衣服,这画中的女子穿着打扮与她乞巧节那天一模一样。
只是画里的女子年纪更大些,身体纤细修长,仿佛是她长大以后的样子。
心脏不争气的跳动起来,浑身好像被羽毛拂过,痒痒的叫她有些酥麻,这种被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晚榆用帕子捂着脸,坐了好一会,直到白桃端着姜枣茶进来,晚榆才故作镇定的将手放了下来,白桃忍不住的问:“姑娘怎么脸这么红?可是发热了?”
只觉得心里别扭极了,晚榆动手将画卷小心的卷起来,收好之后才觉得心里平静了些。
平陵侯府里,秦晚柔一直住的都是丁老夫人院子里,这几天她也听出了些许风声来,侯府怕是有些打算。
侯府处处雕栏画栋,十二分的气派,满眼都是富贵气息,丁老夫人的厢房里,进屋便是黄花梨玻璃四大美人屏风,墙角放着半个人高的盆景,小几上的青瓷荷叶盘摆放着两串紫红沾水的葡萄。
晚柔坐在软榻上,依偎在丁老夫人身边,丁老侯爷因病去世之后,丁家品级辈分最高的便是丁老夫人,也是因为陛下宽容,丁家袭爵,并没有降侯府的品级。
她却是知道的,因为宣元帝即位的时候,丁老侯爷也是出过力的,不然的话前世的时候她便不会那么容易就成为太子的侧妃,便是宣元帝看在丁家的面子上抬举她。
“晚柔也长大了,能陪着我这老太婆的日子也不多了。”丁老夫人这些年吃斋念佛,越发的眉目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