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当然,阿琳是有着何淼本来的记忆的。所以, 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合乎常理的。她唯一露出的马脚,是她作为这个苗寨的一员,在面对着圣池这样可以说是让寨子里的人赖以生存的存在时,妥协得未免太快。
甚至, 隐隐间, 辛玉衍都还觉得, 她是期待着他们进到这圣池里头的。
至于是为什么, 辛玉衍暂时还没能想到。但这种种迹象,只能表明, 对于寨子里的苗族人来说十分神圣的圣池,在她的眼中,算不得什么。而如果非要说谁最契合被附身的这一选项,那么必定也就是他们眼前的这个“何淼”无疑。
“你……在说什么啊?”
“何淼”像是只会天真地娇笑着这一个表情,哪怕到了现在, 她用来挣扎着表达自己觉得荒唐的表情, 也仍旧只是这一个。
“阿琳?”
在听到辛玉衍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席云下意识地往后再退了老远,阿兰却是往前进了一步, 应当是想从“何淼”的表情上确认一些什么。
“何淼”还是笑, 她大可以继续狡辩, 毕竟她的灵魂上是没有阴气和煞气的,也可以把自己这具身子上的死气,完完全全的推到这身体是活死人的理由上。但从辛玉衍叫出了她名字的那一声起,她知道,她再继续伪装和狡辩,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啊……原来被你们看出来了啊……”
阿琳脸上的笑容总算是渐渐淡下来了。
与其让人看笑话似的再做无谓的狡辩,倒还不如干脆点直接承认呢。
何淼这具身子的面容,眼角和嘴角都是微微上挑的,典型的面无表情也夹着三分笑意的脸。
只是,或者是因为这具身子现在是活死人的身子吧,那阿琳笑得时候倒也还好,她不笑的时候,那几乎浓郁到可以变出实质的死气,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阴阴沉沉的。
阿琳感受到明钰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脸的欲言又止,大抵猜得出他想问什么,于是也不等他问出口,自己就再次笑开了,“放心吧,小姑娘的灵魂没事,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把她怎么样呢。”
活死人在真正死亡之前,灵魂都是被禁锢在身体内的,哪怕这个寨子的人是疯狂的,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但在明钰看来,因果轮回,那就是再怎么受惩罚,也不意味着阿琳就有这个资格叫人魂飞魄散了。
阿琳收回放在明钰身上的目光,幽幽地递到了阿兰的身上,“你是内苗的人……”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却把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拖得极长。叫人有些弄不明白她话里那股又像是怨愤、又像是怀念的口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事实上,她一直是怨内苗的。因为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族人们,竟然想要把她带回去的男人给扣下,然后将她逐出内苗。
可毕竟,从小在内苗长大的生活,是她生平里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在这池底的两百年,除了恨那个男人,她最多的,也就只能怀念在内苗的生活了。
她并不知道阿兰虽然是内苗人,却是个比她还要“年迈”的老古董。她只看着她艳丽的容貌、鲜活的身体,忽地就回想到了自己刚从内苗出来的那会儿。
那个时候,她要是没有和苗门的指引者走散,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几不可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阿琳终于把几乎要黏在阿兰身上的目光挪开,最后放在了辛玉衍的身上。
她扯着嘴角笑了,“你说的都不错。但你要知道,我原本是不用落到这个田地的。是他,是他害了我。”
这个“他”,无疑指的是那位许小将军了。
但阿兰、明钰、席云几人不明白的是,分明在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