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士气大镇,长街上,屋顶上,阁楼窗上皆是人声喝声。
白骨体内蛊虫蠢蠢欲动,她默站了半晌,终是想开了,微微松了手,剑还未鞘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京都水榭之上,前头廊中十步一排琉璃帘子,排排珠帘在日光下透着五颜六色,一身玉蓝简衫的公子在水榭廊下流连,琉璃珠帘被手拂过轻轻晃动,如水面带起微微涟漪。
褚行站在廊中看着帘子,也没觉出什么稀奇之处,值得公子特地照着巴州那般建了一模一样的水榭。
待秦质缓步而近,褚行才得着机会,上前几步恭敬道:“那个头先泄露消息的人是毒宗下头的简臻,据说是一次醉酒说出来的,人已然亲口招了,杜长老那处求了许多次,希望公子从轻发落。”
秦质闻言微微笑起,“杜仲倒是会狠得下心,养了这么多年的棋子这么轻易就扔了出去,倒是和邱蝉子一样,有趣得紧……”
褚行看了眼面前的人,这不还是您逼的,不自断一臂,难不成还等着脑袋搬家?
秦质皙白手指微微拂上一旁微微晃动的珠帘,琉璃折射的光芒渐渐染上眉眼,映在衣衫上,越显玉面惑人,“那些人引出来了吗?”
“公子出手后便已经退缩了大半,剩下些许不怕死的还追着白公子,不过照白公子的武功,也不过是上门送死。”
秦质看着廊中倒映五光十色的关芒,如水波一般微微荡漾浮动,面色平和静道:“全部引出来一次解决干净,圣上想来是过得太过安逸了,才会在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费心思……”
褚行闻言只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倒竖起来,那日头照进廊里都让他觉得寒意阵阵。
楚复忽从远处掠来,到了面前却不说话,神情肃然之中又显出一分难言之意。
秦质见状眉间微微蹙起。
褚行一看就觉大事不妙,莫不是那一路护着的小奶犬出了事,被人截杀了?
褚行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又想到自家公子,若是真出了事,可能真的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来,想到悬门关那一次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猛地摇了摇头,白骨那个武力值绝对这不可能!
楚复面色极为难看,俯身说道:“公子,他……他被抓了……如今已被刑部收监,天子择日亲审。”
褚行闻言倒收一口凉气,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顶多就是迟些时候死罢了!
秦质似没听清楚,半晌又轻道了句,“什么?”
楚复额间细密的汗珠骤起,咬着牙道:“白公子昨日夜里被抓了,如今已在天牢。”
秦质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指间一用力硬生生扯断了一旁的珠帘,那琉璃珠子“叮叮当当”坠落在廊上,四处滚落掉落廊下水中,点出片片涟漪。
阴暗的地牢里透着腐霉气息,壁上几盏油烛泛着微弱的光,微微晃动。
白骨坐在牢中特制的椅上,手脚皆被铁皮捆着,整个人困在椅子上,苍白的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平平静静的,似乎对接下来的事半点不在意。
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只听一人低声道:“秦兄,你看过可就得走,若是上头发现,我也很难办。”
另一人闻言开口,那清澄的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多谢蔡兄相助,来日我必当报答。”
二人一路客套而来,待脚步渐近便停在了这处,身后铁栏处传来一阵解锁声,白骨被铁皮拷着固定在椅上,转过头也看不见人。
铁门慢慢打开,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那人缓步进来,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不发一言。
白骨也垂着眼不说话。
他默站了片刻,才靠近她身后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她没法梳理头发,便只能乱糟糟的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