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一脸为难地看向面前的老大夫。
老儿已经闭上眼又醉醺醺地哼起了小曲儿,缺牙一听小眼儿一眯, 直冲着他愤怒地嘶吼起来, 似乎已经头痛到了极点。
她开不了口, 也不可能亲手撕了自己的体面,想着便抱起小屋子往外头走去, 掀开布帘那人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桌案前头老妇人已经走了。
那人垂眼看着手中的书, 乌发一丝不乱地束起, 长睫微垂,窗外的光线洒落进来丝丝散在眼睫上, 衬得面容皙白,皮肤都微微有些透明, 看上去温润无害极了, 拿着书的手指皙白修长,长腿微伸,腰束浅色腰带越显长腿窄腰, 坐姿端正中透着散漫闲适,面色再没先前那般苍白病弱,刚头听嗓子也好了许多,不再微微带哑, 似乎已经止住了咳嗽。
他听到这处动静,便微微抬头看来, 清澄干净的眼眸正对上她的眼。
白白想起先前便有些尴尬, 不自觉避开他的视线, 木着脸往药柜处走,将抱着的小屋子放在柜台上,便走到药柜前拿着方子对着看了一眼,每一个药抽屉上都标着药名,她即便不认识也能对照着相似的字迹形状来拿药,至多就是耗费些时间罢了。
细碎的阳光沿着敞开的大门照射进来,衬得整个药堂极为宽敞明亮,空气中掺杂着药香,萦绕着鼻尖,闻之颇感精神醒目。
偌大的医馆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身后的人好似觉察到她的不自在并没有靠近这处,可他即便没有靠近,只单单坐在那处也会叫她不自在,总觉得身后一直有视线投来,半点不容忽视。
那感觉越发明显,她忍不住转头看去,见他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才发现是自己的错觉,便转头拿着手中的药方继续仔细比对着字的形状。
秦质见她收回视线,又慢慢抬头看着她,眉眼染笑,唇角微弯,根本压不下笑意。
他极为满足地看着药柜前头一只磨蹭来去,慢慢觉出些许不对劲,那背影仿佛写满了纠结,似乎遇到了一件极为难的事。
她拿着手中的纸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看过来,似乎在对比什么,秦质微一疑惑,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缓步走去,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
白白一路对比下来,正巧在抽屉上找到了与药方上一模一样的字,忙拿着药方凑上去一笔一画仔细对比了一番,见没区别忙拉开药抽屉又接着继续找下一个。
秦质见眼前这只呆愣愣的这般动作,不由眉梢一扬,眼眸微微一转,绕过柜台缓步走到她身旁,“需要我帮忙吗?”
白白见他忽然走到身旁,不由有些慌张,收回了对比的动作,见他要帮忙便顺水推舟将药方递给了他,“我想要这方子上的药。”
秦质接过药方大致看了一眼,都是很简单寻常的药材,位置也很明显,随意看一眼就能找到,可她却磨蹭地许久。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乖乖站在一旁木着张小脸,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秦质眼眸微转,拿着手中的药方,拉开一处抽屉薄唇轻启念着药方, “白芷一两,细辛五分,当归一钱,熟地黄二钱……”拿着的皆是药方上的药,可嘴上念得却完全不是药方上的药名。
待他将方子上的药全部找到,又特意拿着药方递到一脸冷冰冰的白白面前,眉眼微弯,“姑娘看我念的对不对?”
窝在铃铛摇椅上的缺牙看着秦质这般温声细语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扭着头很不屑地嘁了一声,可惜虫小声儿也小,根本没人注意到它。
白白见他这么快便把药找全了,一时心中窃喜,特地拿过药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极为认真点头道:“对的,都是对的。”
秦质静静看着睁着眼儿一头摸瞎的白白,想起往日种种,难怪每回谈到读书识字便爱搭不理,且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