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清凉的男声:“寒池之水承自上古,沾身不出半日便可使你魂飞魄散。”
凤鸢虽是昏昏沉沉,但也知晓那男声是在和她说话,她努力睁开沉沉的眼眸,印入眼帘的是一袭雪色衣袍,立如玉佛的男子。他仅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哪怕瞧不清他的面容,却也令人如闻梵香,心间平和不已。
她翕动唇瓣,声音嘶哑:“我知道。”
华渊垂下眼眸,打量着寒池中的少女,她还太小,眼中却满是倔强。他的神情清冷淡漠,声线寒凉幽远:“既是知晓,何故寻死?你可知薄止尚在青丘等你?”
他便是受了薄止父亲之托,来带凤鸢去青丘。
提起好友薄止,凤鸢的神色中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舍不得自己的好友伤心。她尝过被遗弃的滋味,太过绝望。
华渊见凤鸢迟疑的模样便知她是犹豫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虽是受人之托,但她能不能活下去,终究需看她自己的造化。
良久,凤鸢终于动了,她抬起沉重的腿,一步一步迈向寒池边。她终究心有不忍,既然活着和死去对她并无任何差别,她不应该再让薄止伤心。
“卡。”
宋嘉彦在赵继话音落下的刹那便迈步靠近了水池,对着玉微伸出了手。水池有些深,而且她在水池中站了这么久,很可能会使不上劲。
玉微冲着宋嘉彦温和一笑,搭上了他的手,凭借他的力道顺势步上了水池。
玉微的手搁进宋嘉彦手中时,宋嘉彦只感觉手中一凉,像是握着没有温度的冰块,他不由得握紧了手中柔若无骨的小手。
她的手太小,似乎还没有他的掌心大。
宋嘉彦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玉微步上水池的时候便觉得心脏怦怦怦的跳动起来,像是要跳出胸腔,胸骨后传来极其压抑的疼痛,连血液似乎都极速沸腾流动着,她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
她抓紧了宋嘉彦的手,不断地收紧着,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心脏病复发。
她在元隋的时候也是先天性心脏病,只不过这种病在元隋被唤作心疾。便是在医术高度发达的现代,先天性心脏病也是极难治好,更何况是医术落后的元隋。
她在元隋便没有多少时日不被心疾折磨,直到遇见了裴颐。裴颐以损耗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治愈了她的心疾。
玉微捂住自己紧缩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没想到只是熬夜了一段时日加上今日浸泡了凉水就能让这具身体心脏病发作,她失算了。
宋嘉彦察觉到了玉微的异常,转过身关切地唤着她:“微微?”
玉微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宋嘉彦又还穿着一袭白衣,裴颐的身影和面前的宋嘉彦不断重合。她望着宋嘉彦,无意识地低声唤了一句:“裴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