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嵩虽然生前喜欢热闹,但他去世以后,白景离鲜少让外人进祠堂。且白天已经祭拜过,此时还要怎么热闹?
正犯嘀咕间,白景离已经率先往祠堂去了,他甚至还拉了秦慕光两下,步子略快,看上去很急切。
洛岚便小声对燕秋说:“看来我哥是高兴过头了。”
燕秋看着白景离的背影,忽然发现,笼罩在他周身的阴霾气息似乎消失了,他和秦慕光并肩而行,就像回到了毫无间隙的少年时期。
燕秋嘴角弯起来,“是的,主子的确很高兴。”
剑圣两个字压了他这么久,如今是该高兴了。
只要主子高兴,他要怎样都可以。
一行人很快来到祠堂,白景离将怀中的酒坛放在桌案上,亲自燃起香烛。洛岚问他:“哥,需不需要我去拿些祭品?”
白景离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才回答她:“不用,祭品已有。”
桌案上除了那半坛桂花酒,还有白日摆放的瓜果,别无他物。洛岚和燕秋对视一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此时秦慕光忽然晃了晃头,白景离嘴角挑起一丝细微的弧度,回身看向他:“秦师兄感觉如何?”
秦慕光往后踉跄一步,秦子明目瞪口呆地扶住他,“大哥你怎么了?”
秦慕光怕被秦子明摸出脉象,一把将他推开,而后瘫倒在地。剩下几个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只有白景离面无波澜地站在原地,秦慕光作出一副虚弱之态,痛心疾首地指着他道:“方才那杯酒……洛师弟,你为何……”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倒地沉沉睡去。
但其他人已经在这句断续的话里听出了许多端倪,洛岚错愕不已,上前抓住白景离的袖子:“哥,你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是一瞬之间,白景离身上的愁云惨雾又聚拢回来。他甩开洛岚,一步步走向秦慕光,脸上却是无怒无喜。秦子明拦在秦慕光身前:“洛大哥,你冷静一点,你要对我大哥做什么?”
燕秋冲上前,死死拽住他的衣摆:“主子!你是不是还在怨恨秦家主的所作所为?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咱们家好容易走到这一步,主子得想清楚后果啊!”
她绝对没有看错方才主子对秦慕光的态度,那的确是放下一切的释怀。可现在怎么突然又……
白景离终于停下脚步,忽然苦涩地笑了一下。
“燕秋你错了,我不恨他……但,正因为不恨他,我才要这么做。”
燕秋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抬头怔怔地看着他。洛岚和秦子明更不明白了,一时间面面相觑。
正在装晕的秦慕光听到这里,也糊涂了,对系统说:“我不信,他要是不恨我,早该黑化值清零了,闹这一出是什么鬼?”
当着所有人的面,白景离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白色的绢布,抖开,上面是一片血红的字迹。
“废其根骨,毁其剑诀,败其家室,不达辄死。”
血书血誓,触目惊心,这是白景离的字迹,也是白景离的血。
洛岚心底发寒,“哥,这是你写的?”
“父亲临终前,逼我立下此誓。”白景离说着,嘴边的苦涩更深了,他忽然对着洛如嵩的灵位跪下,“父亲,而今阿岚夺下剑圣,我也将秦慕光和暮光剑带来了,你可满意?”
燕秋略一回思,喃喃道:“怪不得主子那些天一直作践自己,原来你背负了这么多……却闷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也难怪他一开始对秦家兄弟那么冷淡,还疯狂地砍了院子里的桂花树。可是主子……他真的变成一个狠辣无情的人了么?
秦子明不可置信地问白景离:“洛大哥,血誓上虽然只说要毁我大哥的根骨和剑诀,可你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