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近来可好?”
要是说董卓推上帝位那一位宗室子弟,其正统性值得质疑诟病,那身为先皇唯二血脉之一、先帝亲弟、正儿八经的皇子龙孙的刘协,就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结果。
要是刘协还在,董卓也不必再去物色旁的人选,还能顺道给自己攀上先董太后做远房亲戚,贴一层金,可谓一举两得。
然而这位陈留王的失踪被人发现得太晚,既无从得知主谋,也查不到他下落,偏偏身份颇为敏感,是容不得一直‘下落不明’的。
董卓等不及了,索性对外宣布刘协是遭狼狈出逃的袁绍所害,将污水一气呵成地泼到无法为自己辩解,又势力锐减的袁家子头上,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但刘协还是不能落在燕清之外的人手里——燕清不会利用这个可怜、多疑还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却不能保证别人会同他一样光明磊落,不拿刘协当一面谋取利益的旗帜。
刘晔微微一笑,点到为止:“贾军师为殿下安排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夫子,课业想必少不到哪里去。”
燕清点了点头,莞尔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多亏文和仔细。殿下早该进学了。”
这么一来,也能顺理成章地限制刘协的外出,避开这段风头。
燕清同刘晔相谈甚欢时,荀攸到底没能阻挡住酒鬼执着的进攻,只有选择了破酒消灾,把那一杯让了出去,然后慢吞吞地将席子挪到了燕清身边。
燕清笑道:“公达辛苦了。”
荀攸慢悠悠道:“恕下官不得不扫主公之兴——接下来,才是要辛苦了。”
燕清知道他从不无的放矢,当下敛了笑,认真道:“还请公达教我。”
荀攸略作沉吟,道:“不知主公可知陈王刘宠?”
燕清毫不迟疑:“略有耳闻。”
同样姓刘,刘宠祖祖辈辈都是正经王爷,这份血统证书,可比要么没落、要么太过遥远的刘备、刘岱、刘表和刘焉都要来得鲜亮多了。而他本人,胆色和武力都十分过人,早在黄巾动乱时,他就不惧造反嫌疑,大肆征兵,操练兵卒。
不等荀攸说下去,燕清就试道:“他是要同袁家联合?”
史上刘宠是跟袁术遥相呼应,自封了个大官做的。不过后来内讧起来,他也没风光多久,就把命给丢了。
但燕清尚记得清楚,袁术分明已被张扬扣押下了,这会儿估计都被遣送到了谯郡,由赵云安排人严密看守起来,是无法出来兴风作浪的。
荀攸颔首:“正是。”
燕清面色凝重,脑中运转飞快。
别看袁家元气大伤,实力大打折扣,只要最具号召力的袁绍或袁术还在外活跃,习惯抱成团的世家就不可能真放弃他们。
不过有引狼入室这一明晃晃的罪证在,纵使袁隗以满门惨烈的死洗白了一部分,后来看破董卓真面目后立场也彻底站在了其对立面,袁家的金字招牌,还是没史上的好使了。
袁术如今在他手里,那就只可能是袁绍运气好、见机快,南逃后没被老奸巨猾的刘焉找机会扣下,而是自己跑了出来,溜到刘宠辖地附近去了。
荀攸观察着燕清面上神色变幻,缓缓道:“主公还请提防,陈王只怕早生自立之心。”
燕清挑了挑眉,接道:“是要空手套白狼罢。”
没有了刘协,刘宠这一野心勃勃,势下又颇有几分气候的诸侯,当然跟绝无可能承认董卓所立的那个破稚子皇帝的袁绍一拍即合了。
他们虽不至于不自量力到要靠陈国一地,攻打羽翼丰满的燕清,却毫无在背后寻合适时机捅刀的心理负担的。
但最迫在眉睫的,还是夺取冀州。
冀州地广粮多,人才济济,是块众所周知的偌大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