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不知道吕布睡得好不好, 总之剩下这半夜, 他是睡得极安逸的。
等他醒来,外头已天光大亮,不知几时。
现据虎牢关之险的转换成了他们, 燕清也于昨日就让人通传下去, 来个张弛有度,给众人放一天假,休憩一番, 那自然不必像之前那般紧张。
有马探仍在有序侦查, 警防敌袭, 负责巡查的兵士们也在尽忠职守, 步履迈得整齐有序。
除此之外, 偌大军营大约还沉浸在酒宴大庆的余韵中,不闻平日响彻全营的训练号子响, 难得地安静。
燕清眯着眼睛, 脑子还迟钝着,嗅着淡淡的花露香气, 盯那一成不变的帐顶看了一小会儿,悠闲地打了个哈欠。
要不是想起一会儿孙坚要带孙策过来, 他怕还没那么快放弃再赖一会儿的念头。
然而他刚要坐起身来,这一动作就导致左手被扯动了。
他小惊一下, 猛然忆起昨夜不是独自睡的,立马朝身侧看去。
这才发觉两人不但有一缕头发黏在一起、大概是因睡相不好、才打了个乱七八糟的大结;还有那由心血来潮而起的握手之举,竟是持续了整整一夜。
不过之前是互相交握, 现是被一整夜都舍不得放开的吕布,单方面地牢牢牵住了。
而吕布这会儿,还睡得极香。
燕清唇角不自觉地带了抹笑意,不愿吵醒定是极疲累的他,便小心翼翼地往回抽抽。
谁知吕布虽睡得毫无意识,警惕性却十分之强,非但没叫燕清如愿,还微微蹙了剑眉,不满地哼哼一声,略微加大了握力。
显而易见的是,只要燕清的动作再大一些,他立马就得醒来。
燕清:“……”
昔日汉哀帝怕吵醒董贤,留下了断袖的浪漫典故,可他总不能为了怜爱吕布未醒,就将自个儿的手给断了吧?
不过这念头甫一冒出,燕清就禁不住骂自己蠢得离奇。
手不能断,他却还有别的办法啊!
燕清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吕布,一边以空闲那手盖唇,极尽可能压低了声音,轻颂出颇久未曾动用的化身之法:“眼之所见,皆为幻象。”
话刚出口,一阵白雾凭空而起,将燕清徐徐缠绕。
等最后一字轻轻落了音,英俊出尘的白衣青年便无了踪影,徒留一只唯得吕布三分之一个巴掌大小、眼珠乌溜溜、身躯圆润、羽毛蓬松的小灰雀,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燕清撞得眼冒金星,不禁暗骂自己这太久没化身为鸟儿,动作居然都不利索了。
他难掩笨拙地站起身来,也不敢用翅膀去飞,是担心扑动翅膀的动静惊醒了吕布,索性用那对快被腹部蓬软绒毛盖住的小爪子,一步步往外挪。
等下了榻,就能恢复人身,无需担心再变成人时,忽然产生的体重变化,会将榻给压出点动静来。
而燕清正专心致志地走着时,掌心骤然一空的吕布虽还未醒,也感觉到了些淡淡的失落。
他凝眉,长臂朝燕清之前所睡的一捞,下意识地再往周边抓了抓。
燕清险些被那手臂扫到,被吓得浑身羽毛都炸蓬松起来了。
得亏他躲避及时,才让吕布摸了个空。
燕清心有余悸地加快脚步,奔至榻下,再没顾忌,飞快吟出:“飞仙之道,缥缈莫测。”
惊魂未定的小灰雀迅速没去身影,取而代之的,就是众人所熟悉的那位俊美绝伦的燕司空了。
想到方才遭遇,燕清不禁怒得磨了磨牙,恨恨地瞪了吕布一眼。
——等这厮睡醒之后,他铁定要狠狠教训一顿。
燕清正要换上鞋履,拂袖而出,就奇怪地看到,鞋履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