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 就过去了一个月。
燕清到底是低估了小皇帝献殷勤的决心——随着天气日益炎热,冰块理所当然地就成了紧俏物。他体质特殊,虽不怕热, 可在宫里源源不绝出来的赏赐里,就没缺过这些。
燕清起初还没意识到这点,一如既往地淡定收下后,就回房写奏章, 将一些份例明显过重的金银财宝给退了回去,在他眼里不怎么值钱的冰倒留了下来,分给怕热的臣下们了。
直到王允来府上造访的次数直线上升,在他好奇的询问下委婉表达了冰块的匮缺后, 才哭笑不得地将它们给退了一半回去。
一个时辰后,刘康就派了內侍来, 请他入宫了。
吕布眼冒精光:“可否容布随行?”
燕清微笑:“不可。”
这二愣子最近表现不太稳定, 谁知会当着被他打上情敌烙印的皇帝的面干出什么来?
吕布瞬间蔫了,委委屈屈地缩了回去。
郭嘉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也懒洋洋地跟着凑热闹:“不知嘉能否得此殊荣?”
燕清爽快道:“如此甚好。”
郭嘉:“……”
他与吕布齐齐色变。
这大热天的,日头高照, 热气灼灼,他宁可在荫凉的屋子里捧本书细读,或寻公达小酌几口,也比步行进殿面圣要好得多哇!
郭嘉快悔断了肠子,懊恼不该为了贪图好玩想刺激一下吕布,就揽了个麻烦差事上身。
而吕布则结结实实地要嫉妒晕头了——他不能去也就罢了, 凭什么郭奉孝那厮只随口一问,就可以跟着!
燕清微微正色,看向郁闷而不敢言的吕布:“王允最近走动得勤快,只怕是卢植明日将到的缘故,朝中势力,也会生出变故了。皇甫嵩还要数日方能痊愈,暂得劳你多费些心思,再代管一阵御林军。尤其在这关键时刻,不容出半点差错,当然就离不得你坐镇了。因此,我才不让你随我进去的。”
大将军何进的前车之鉴就摆在不远的地方。没有十成把握,就不该亲涉存在未知变数的地方,也不能将鸡蛋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
燕清虽未明着解释,可这一番强调他所肩负的事务的重要性,吕布哪儿还不晓得其中利害。
黯淡的眼底就一点一点地重新亮了起来。
他慢慢地吸了口气,俯身行了一礼,郑重其事道:“定不负主公所托。”
燕清点了点头,飞快地冲他眨了眨眼,莞尔道:“唯有交给你,才叫我完全放心得下来。”
吕布听得欢喜,不禁咧嘴一笑。
自西凉军狼狈鼠窜后,军权就悉数落入燕清的掌握之中,这也是哪怕京中百官豪族对他心中不满,也不敢有丝毫表现的原因了。
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被捏在燕清手里,皇帝待他是无不依从,圆滑的王允也待他亲近客气,他们怎么可能不乖乖听话?
哪怕燕清一早在朝堂上申明过,其中只是代管的那些京兵,一等被陛下任命为前将军的皇甫嵩的身体恢复到能打理军务的地步了,就会归还过去,他们也只是半信半疑,只不敢质疑罢了。
以韩馥为首的一干袁家的门生故吏,对此颇有微词,不惜在秘密觐见皇帝时,搬弄了一番燕清的是非,撺掇皇帝限制燕清的权利,莫叫他功高盖主,野心膨胀。
燕清对此略有耳闻,只讽刺一笑——这些人说得漂亮,似是为皇帝打算,其实是想分一杯羹,觊觎他的兵权罢了。
开玩笑,只要他在京里呆着一天,就不可能将这兵权交出去的。
他有不会倚权作乱的信心,对别人却断不能这般放心,省得下一刻就躺在砧板上,任人鱼肉。
皇甫嵩毕竟上了年纪,体魄再强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