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陛下救出,且不说陛下定是归心似箭,太傅他们恐怕也惧夜长梦多,要着急撤军。届时主公再要进取,就很是难办了。”
燕清摇了摇头:“这可未必。你这话倒并非全无道理,假使羌兵势强难挡,他们定不愿冒更多风险,锐意进取,而如你所说那般,多半要选择保守撤退。但羌王伏诛,羌兵定将大乱,再有你领兵率先发起冲锋,敌军难以阻挡,一时半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如此一份大好的立功机会,他们岂会放过?”
毕竟单靠救回陛下——还大半需归到燕清头上——的这一份功,绝对不够折了之前护驾不力的罪过的。
卢植和皇甫嵩不仅不是蠢人,还都暂无上表辞官、告老还乡的打算,那要继续以如今职位在朝野立足,不但要争取陛下的支持和信任,还要有足够有说服力的功绩来堵住蠢蠢欲动的群臣的口诛笔伐了。
那就不太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燕清知道,现阶段他自己尚且内忧外患,哪怕有这兵力,也还得讲究名正言顺。
那么要对羌兵斩草除根,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不过,要像曹操那样,通过枭敌之首,灭其精锐,给他们营造出□□烦来,再鼓励朝廷施以有效又强硬的态度,还是称得上可行的。
至于之后要怎么根治这一难题,还得等个更成熟的时机。
“路漫漫其修远兮。”
燕清感叹一声,被吕布听个正着,不假思索地回了句:“愿伴君上下求索。”
“这还用说?”燕清挑了挑眉,含笑看他一眼,轻声道:“自是离不得夫人的。”
吕布屏了屏息。
不知为何,这句分明不是甚么正儿八经的情话,还带着十足的理直气壮,却莫名其妙地令他心悦得难以自已。
只是这份好心情未能持续太久,就随着不得不目送主公进到那该死的帐内,自个儿却不得不隔得百步外就驻足,跟彻里吉同也未带进去的亲兵站在对立两头……而烟消云散了。
他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手持方天画戟,背负麒麟弓,一身银甲在骄阳下熠熠生辉,身后战袍随风烈烈飞舞,活脱脱是一尊煞气腾腾的战神。
很快就引起了羌兵们不安的窃窃私语。
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后,吕布那原是锁定帐门的锐利目光,迅速裹着滔滔怒火,光明正大地迁怒过去。
任谁都看不出,看着傲慢的吕布,其实此刻正无比紧张。
——燕清正独自在里头,且不是冲谈判去的,而是意在刺杀彻里吉!
光想到这点,就足够叫吕布高高提起一颗心了。
无端端地接触到那道有如实质、无比凶恶的目光,让正感叹于他体格高大魁梧得不似他们所熟悉的汉人的羌兵们,禁不住面面相觑。
在不解之余,也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燕清虽未亲眼目睹吕布对羌兵释放杀气的这一幕,也能多少想象吕布内心有多不安,一早就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
彻里吉来得晚了一点,他丝毫不露着急之意,而是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热茶,却只捧在手里,并不饮下。
听着脚步声绕帐几圈后,在帐门处重新停了下来。
燕清默数三声,刚数完,帘子就被掀开了。
来人正值壮年,身形高大,毛发茂盛,穿着极华贵的羌服,颇有气势,赫然是西羌王彻里吉。
他并不着急进入,杵在帐门处谨慎地往四周一扫,确定这里头空荡荡的,除了模样漂亮、气质温润、举手抬足又带着文人特有的优雅的燕清外,并无一人后,彻底放下了心。
至于这四肢修长纤细,斯斯文文的燕司空,现双手空空,并未带上任何兵器,就无缚鸡之力,绝无可能是他的对手,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