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进来时, 刚巧迎面撞上了正往外出的郭嘉和荀攸。
凭他那足以百步穿杨的眼力, 哪怕并未特别留意,也没错过荀攸发红的眼眶, 顿时狠狠地吃了一惊。
方才发生什么了?
他知道不好追着荀彧本人问, 便加快了入帐的步子,等到了燕清面前,便将满心的好奇给放了出来:“主公,公达是?”
燕清叹了口气,眼都不眨地扯起了谎:“思及文若如今处境,他为人侄子, 不免伤怀。”
吕布噢了一声,果然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将思路绕回正题上去了:“布有一事,需向主公汇报。”
燕清:“说。”
吕布道:“兵书上曾云,‘百楼不攻’, 有这数百箭楼在, 即便主公每日烧他个十来座, 也难以奈何他。也况且别看幽民受苦受难,公孙瓒却给自个儿囤积了颇多粮草, 就储于某座楼边的库房中……”
燕清含笑看他侃侃而谈,挑眉道:“你定是刚探明白他们粮仓所在了吧?”
吕布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 略带忐忑道:“便知瞒不过主公。公孙瓒坚守不出的底气, 无外乎是粮草富裕, 自信能比我们的要多供上一日。若能一把火烧了,敌军没了这底气,士气必定大跌,到时便可速战速决。”说到这他忍不住顿了顿,悄声道:“就不知主公舍不舍得了。”
燕清固然心疼粮草,也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目前的重中之重,就是早日结束这边的战事。
至于够不够事后分给饥民果腹……他此时还不甚在意。
毕竟不打灭公孙瓒势,他们本就半颗都沾不着,从结果上看,倒没区别。
于是在听了吕布这一来得巧的重要情报后,燕清认真地思忖片刻,鼓励道:“要按你的做的话,倒未尝不可。但粮草为一军重中之重,公孙瓒再刚愎,亦定会派心腹爱将布下重防死守,届时还将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动不得。观你胸有成竹,可是已有具体计划了?”
吕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布愚鲁,只得‘声东击西’这一着罢了。”
遂将在脑海里徘徊一上午的打算,对燕清和盘托出。
等公孙瓒知道这给他带来数之不尽的安全感的一百万斛粮草,竟已被对面难得动脑子的恶虎摸清了底细,已为时过晚。
不过有了这漫长数月的铺垫,他因运气不好而被搭上的,其实也只是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燕清先是按照吕布的请求,化身神周瑜,对着离粮仓远、离公孙瓒养伤处近的那九座箭塔放了业火,待大部分将士的注意力都被那火吸引去后,吕布再命麹义带上五千弓骑兵,强行朝公孙瓒所居的堡垒突破。
这一套连环调虎离山下来,即便是公孙瓒军队里屈指可数的那几个聪明人,也彻底被蒙蔽了。他们生怕这些天来表现得凶暴又蛮横的吕布,打得是擒贼擒王的主意,疯狂往高堡回援。
——这却正中吕布下怀。
他们兵分三路,左路张郃,右路典韦,中路则由威名远扬的恶.虎营军士构成。随鼓声密起,他们一齐冲出,当得是锐不可当,直让观者心寒胆战。
因守备力量正处于最为分散和薄弱的要命时刻,即使最精锐的白马义从远远地看到敌军束草负薪的模样,心里大叫不好,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视死如归的先头部队手持熊熊燃烧的木把,气势汹汹地冲入了粮仓之中。
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烈焰四起,白烟弥漫。
吕布还以为粮仓这的守备会更严密些,不想真被调走了大半,剩下的寥寥无几,被他轻轻松松地杀散了。
他一击中后,并不恋战,也不在这敌人的心腹要地多作无谓的逗留,而是迅速勒住缰绳,调转回头前,还记得把起初负责引开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