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来时心怀忐忑, 走时如释重负, 哪怕他收敛情绪得快, 也还是落入了之前候在偏厅, 听得动静后前来致礼的吕布、郭嘉二人眼里。
相比于吕布的满腹疑云, 郭嘉却是洞若观火, 故意冲着吕布重重地叹了一声,便一撩下摆,率先进去了。
燕清坐在案前,手里把玩着一只茶盏,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不由抬眸一笑:“来了。”
郭嘉点点头,随意在燕清正对着的那张案桌前坐下:“王爷可是朝主公表明了心志?”
燕清对他强大的洞察力一清二楚, 听到这话, 也毫不意外,莞尔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
郭嘉难得谦虚一笑:“哪里哪里。”
吕布晚入一步,刚将门细心掩好, 就听得好似没头没脑的这俩句,不由惑道:“甚么志向?”
燕清与郭嘉对视一眼,自有默契流转, 笑而不语。
吕布也不非要追问明白, 没得到答案,也不怎么在意, 而是环视一圈, 想也不想地就挨着燕清坐下了。
燕清还在平复心情, 顺手给自己的这两位左臂右膀,各倒了一杯果茶,半晌感慨道:“我犹记得,他当初与兄长流落北邙山,却还故作镇静的稚童模样……如今倒真是长大了。”
郭嘉颔首表示同意,正儿八经地给对外忧国忧民,对内忧子忧女,总操心个没完的老父亲剥了颗果子,随口道:“当然长大了,都准备成亲了不是?”
“……”燕清眯眼看他:“照这标准,奉孝岂不还是个孩童?”
郭嘉一扯嘴角,不慌不忙地对上正要露出幸灾乐祸之色的吕布的眼神,笑道:“不愁不愁,嘉这是好事将近,不必再劳烦主公挂心,倒是眼前还有个身长九尺余的大个儿童子,主公不若多关怀他几句?”
‘大童子’吕布受这调侃,倒很淡定,该吃吃该喝喝,很快将桌上的果盘消灭了大半。
他自有他的底气——主公可是给过他洞房花烛夜,俩人结过发,同过心!
至于别的宗法礼数,三媒六聘什么的,就没必要讲究了。
主公本就是仙人之体,不受凡间规矩约束,有了那次禀告上天,也就足够了。
吕布的淡定自若,显然出乎了郭嘉的意料。他不禁轻轻地‘咦’了一声,正要再试探几句,燕清就迅速地转移了话题:“时候也不早了,谈正事罢。”
郭嘉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倒老实听话,未做纠缠,而是跟燕清正儿八经地商议起这次计划的后续安排,以及一些细节来。
吕布啃完了瓜果,净手过后,就开始旁若无人地给燕清捶腿按肩,殷勤腻歪到毫无勇冠天下的大将派头,直到了连郭嘉眼睛都泛酸的地步,更是腹诽不停。
这婢女的块头哟,也太大了;这婢女的长相哟,也太磕碜了;这婢女的脾气哟,也太……
待荆州的事商量完了,燕清又道:“依我看,西羌那边尚是鞭长莫及,可南匈奴和乌桓人却不能放任他们休养生息,心平气和地决出新首领来。”
“主公英明。”郭嘉从善如流地接道:“正好拿他们练练骑兵。”
就算有燕山天险可以仰仗,各族内部也因首领被杀而陷入了混乱,燕清却从未放松过警惕,甚至趁这时期大肆压价,大批贩马,训练骑兵。
这些不久前还欺大汉羸弱,常在边关滋扰民生,烧杀劫掠的恶匪,也该尝尝类似的滋味了。
苏双和张世平作为最早资助燕清起兵的商户,所得回报之丰厚,简直到了所有同行都感到眼红的地步。
在这别处频频遭荒,粮食有价无市的乱世,年年丰收的燕清势可谓财大气粗,不但广修道路,治安严谨,减轻税赋……最重要的还是每回他们往北地贩马,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