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年岁已长,但当初我千里西行,一心救驾,却遭凉州那伙人妨碍的事,可还没忘了。”
“这笔当拦路虎的帐,加上这些年来仗着与我们之间隔了个朝廷做缓冲,就一直兴风作浪,肆意妄为,为祸百姓的帐,都该做个清算,连本带利的一起结了吧?”
哪怕身为罪魁祸首的韩遂和马腾一干人近些年来已然亡故,然而继承二人位置的儿子做派,就与父亲的一般无二,那父债子偿,自是天经地义的了。
郭嘉也忍不住笑了:“确实该算了。横竖顺路,益贼是否也要清上一清?”
燕清深以为然道:“我们届时可从北路往汉中进,东边就让熟悉门路的法孝直做参军,随徐荣领五万人,作为呼应——对了,早前谈好的,在行宫中给先帝圈出来修陵墓的那一块地,工匠还需多久集齐,又要多久才能完工?”
郭嘉回道:“前日已然集齐,并于昨日上午开了工,最快也要三个月罢。”
“也算了却一桩心事。”燕清叹了口气道:“在皇陵竣工之前,棺椁就继续存放在冰窖吧。”
郭嘉颔首,以示记下。
燕清与他又聊了会儿,忽想起时辰不早了,便道:“反正明日正午便要出征,你要不直接在我这歇下得了?”
“主公相邀,嘉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郭嘉欣然应下,旋即毫不见外地唤入外头的侍婢,着她取了干净衣裳,就轻车熟路地往燕清不久前遣人引入的热汤池去了。
燕清好笑地看着他背影,摇了摇头,正要回一趟书房,要亲口叮嘱还在认真整理旧卷宗的姜维收拾随军的行囊,就见一道金光撞入怀中。
正是木牛流马。
待它慢吞吞地吐出新的信件后,燕清一边往书房方向走着,一边神情随意地打开了被叠好的小纸条。
看清诸葛亮写在上头的那句简简单单的汇报后,燕清却忍不住愣了。
——因头痛症久治不愈,曹操于一时辰前病逝于渤海,终年七十六岁,继位者为长子曹昂。
显然,没了那场充满香艳与阴谋的宛城惊变,哪怕歌伎出身的卞夫人依旧为其诞下了众多资材出色的子嗣,也没有能撼动长子曹昂的地位。
燕清默然将纸重新折好,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这世上,能让距离问鼎天下只有一步之遥的他,一直无法彻底放松警惕的那位绝世枭雄,已然抱着壮志难酬的怅然诗篇,就此与世长辞。
至于刘关张三人,在接替丁原的并州刺史职位后,就一直忙于伐战北边戎族和平定境内的大小势力,忙得不可开交下,根本抽不出身来关心中原大局了。
燕清出于对他们在史上成就的尊重,除非迫不得已,也不愿主动掀起战事,一直以来对他们客气相待,双方相安无事。
如今燕清公然向朝廷宣战,那平衡自然就被打破了。
曹昂那头,燕清并不担心——对方继位后,不但需接手父亲的旧部,还要镇住一干人中龙凤的兄弟,要同时应付这两头,怕就得焦头烂额,支撑不起一场真打起来、就注定旷日持久的战事的。
倒是一直将那御赐的‘皇叔’二字看得极重,以中山靖王之后自称的刘备的举动,就得充分考虑在内了。
并州军常年同南匈奴余党作战,虽装备不必豫军精良,但也是一支千锤百炼的精兵,各个以一当十。
张飞虽因旧伤退养,被后世誉为军神关羽却还宝刀未老,依然活跃,更让这支部曲显得不容小觑了。
这也是燕清不怕被人说‘小题大做’,坚持带上十五万大军前去的原因之一。
远在洛阳的朝臣们,虽清楚豫王定然在城中埋下了众多眼线,可也没料到会有木牛流马这种能在一瞬达成千里传书的仙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