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个温柔的声音拥着自己轻哄,“听话,把药喝了……”那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凉意,即使在炎热的夏日也让人莫名的安心。
药汁入口极苦,她皱紧了眉头不肯再喝,那人就亲自用唇喂过来……她不高兴地嘤咛了两声,颊上却像有清风拂过:“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夕颜睫毛微微颤了颤,再次昏睡过去……
…………
三更的梆子声刚刚响过,屋里仍亮如白昼。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
“醒了!醒了!福晋醒了!”
“快去请沈大夫和几位太医过来!”
“水!赶紧给福晋倒水!”
“汤呢?小厨房的汤怎么还没煨好……福晋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耳边一阵喧嚣,夕颜的头嗡嗡作响,尚分辨不清都是谁在说话,整个人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的手臂紧紧箍在怀里,“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那声音暗哑低沉,倒好像是饱经沧桑一般……
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腰际,夕颜只迷迷糊糊想着:能有什么事儿呢,她不过是困得很,才多睡了一会儿……
彼时夕颜并不知道,八个时辰前,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几乎把产床上所有的被褥都浸透了……
………………
因为失血过多,夕颜的身体很弱,在沈大夫和几位太医的“强烈建议”下,在黎轩的“威逼利诱”下,她这次坐月子的时间愣是比上次还足足长了一个月,更因此被彻底“剥夺”了亲自喂养孩子的权利。可怜的三阿哥每天只能在下午睡过午觉,太阳还算好的时候被抱过来陪额娘“玩”上一会儿。可就是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也必须有黎轩在旁边看着,杜绝她所有“阳奉阴违”,“见缝插针”的可能。
好在夕颜自己也很清楚这次生产身子着实亏损得厉害,索性也不强求,每日乖乖地调理身体,对大夫和黎轩的话言听计从。只是她对黎轩对小儿子不咸不淡的态度,颇有些微词。
“名字想好了么?”她盯着他瞧了一阵,忽然开口问道。
“嗯?”黎轩往她嘴里喂了一勺粥,慢条斯理地问道,“什么名字?”
“老三的名字啊。”夕颜不满地撇撇嘴,“老三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呢。”这都多长时间了……她每次想叫小儿子的时候都不知道叫什么才好!
“哦。”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柔声道,“这阵子你身子一直不好,我哪有心思想?等过些时候再说吧。”说着,又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喂到她的嘴边。
“什么呀。”夕颜的小脸不高兴地一偏,白粥顿时蹭在脸上。“我身子不好你就不能想……那我要是再也好不了,咱们儿子还能连名儿都没有了不成?”
“胡说八道什么?”他放下碗,好脾气地拿帕子给她把脸上的粥擦拭干净,“你现在不是在慢慢康复了么?”
夕颜紧抿着嘴不说话。
他不由宠溺地笑了笑,无奈道,“你瞧你这性子,如今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自己倒越发像个孩子了。”
夕颜转过脸看看他,忽然严肃地拉下他的手,认真道,“黎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手一僵,复又笑着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温声问道,“我想什么了?”
“你是因为我现在这样,所以捎带着连老三也有些不待见了,是不是?”夕颜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他,一副探究的神情。
他微微怔了一下,淡淡地别开眼笑道,“没有的事……你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