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一圈,便走回李璟身边,将银子抛在桌上,径自取了杯盏自饮,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说一句话,而她那淡定漠然的神态,已令人神为之夺!
隔了好半天的工夫,掌声才渐渐响起,既而密如连珠,久不息止。李璟仿佛很是得意,伸臂揽住耿先生道:“这还不算什么,她另有卜测之能,言人祸福,其应若响,你们要不要试试?”
李璟一面说着,一面命宫女去取卜卦物事,耿先生却轻轻摆手说道:“我不想再卜卦,无端泄露天机,是要遭受报应的。”
李璟哪里肯依,凑在她耳边磨蹭,似是在求恳,也似在低语,耿先生却一直摇头,过了半晌,李璟也没了兴致,坐得离她远了些,自己持杯而饮。
耿先生微一叹息,站起身来,对他行礼说道:“一应灾劫祸福,皆是前缘所定,无论知晓与否,该来的总是会来,前生结了善缘,后身自然得到福报,若是前生不做好事,后世自然遭受劫难,这是谁也躲不开的。如此看来,不知道反比知道的好。”
从嘉听她说得有意思,不免问道:“我曾听说过祈禳之术,可以趋吉避凶,难道是不管用的?”
耿先生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祈禳之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仅仅是将劫数延后而已,治标而不治本,又抵什么用了。”
从嘉一笑颔首,耿先生又说道:“是以,修行便是看今生,看现在。恩仇之事,宜解不宜结,更不该由此产生恶念。”
她的眼光若有意若无意的看向永兴公主,从嘉正觉得她话语有些奇怪,顺着眼光看过去,便见到公主的眸子里有若隐若现的冷冽光芒。
她这样一番说教,李璟更加觉得无趣,不多时,便吩咐众人散去。出门时,从嘉轻轻拉了拉钟皇后衣袖,悄声说道:“上次我提过的黄姑娘,还要劳烦母后,费心寻找。”看见钟皇后微笑点头,他才深深施礼,告退离去。
此时雪已停了,太阳还没出来,宫苑中有着难得的静谧,从嘉信步走着,偶尔在地上抄起一个雪团,在手中捏实,瞄准墙边的麻雀丢去,虽然他一次也没丢中,却也不以为意,自有一段怡然之乐。
不知不觉的,前面已经是内府书库,这是南唐宫中书画珍藏之所。从嘉喜好读书,这里自然是熟门熟路,他也没多想,便走了进去。
书房很大,四壁都有从顶至底的书阁,房中还有许多大书架,堆列着数之不尽的书籍卷册。李璟颇善书法,尤学羊欣,已得其精髓十九,内府中所藏的法帖自然不在少数。
从嘉走到一间书橱前,拉开来看时,却不觉愣怔,这里原本存放的法帖,却给换成了《唐诗选注》、《玉台新咏》这些诗词书籍。
这座内书房中,所存书籍只怕没有万卷也有九千,挪动了位置,却该如何寻找?从嘉站在那里,正有些不知所措,便听见身后有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殿下想找什么书?”
他回过头去,见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宫女,正对他含笑盈盈。从嘉“哦”了一声,说道:“我正在找《洛神赋十三行》,你可知道放在哪里了?”
宫女点了点头,轻灵的走至另一个书橱,说道:“原先书房中的分类方法未免繁杂,现下我是按照四部分类法来归整,只要习惯了,是很容易找的。”说着话,她已握着一个卷轴走了回来。
从嘉觉得有趣,便问道:“你懂的倒不少,是谁教你的?”
宫女答道:“我自小爱书,以前在家时,便常看一点《千家诗》,或者《女则》之类。入宫后,皇上命我在此值守,多看了几卷书,也慢慢懂得了不少东西。”
她面上含笑,再对从嘉说道:“比如殿下所选的《洛神赋十三行》,乃是东晋大家王献之的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