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父亲进一步问讯,临风解释道:“这里用的是五听之法,五听,为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辞,要观其出言,不直则烦;色,要观其颜色,不直则赧;气,要观其气息,不直则喘;耳,要观其聆听,不直则惑;目,要观其眸子,不直则浑。这个庖人,眼珠乱看,说话糊涂,面色绯红,当我要他重复时,他又听不清楚我的话,难道不是心虚吗?”
吕侯捋起胡子,正要赞扬,廊下一位侍臣道:“那么如何处刑呢?”
临风思虑良久:“仁德在刑之先,我想请您还是不要给些须小事处刑吧,司刑颖叔。”
侍臣大乐:“公主还记得我颖叔,我遵从公主的判断。”
他是他父亲的得力助手,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临风很尊敬他。
又一番叙礼完毕,接下来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准备团聚。
临风不忘地看了看刚刚的沉默侍女,向身边的寺人吩咐道:“我要她做我的贴身侍女。”
“是。”寺人领命。
“你叫什么名字?”她再隔着廊栏问。
“……云泽……”那女子答道。
“很美。”临风品味地说,“你就伺候我了。”
云泽缩成一团。
命运,展开在了谁的脚下呢……
夜里,临风让云泽帮着褪去裙裳,换了便服,坐到堆满竹简的几案前。
“以后要辛苦你了。”临风翻动着竹简,“我的前一个侍女因为有了相爱的人,便让她结婚成家。所以……你不用介意你脸上的疤痕,抬起头吧!”
云泽惊讶地望了她一眼。
临风笑道:“今天我离你很近,虽然你埋着头,我还是看到了。”
云泽不说话,呆呆地盯着地板。
临风继续笑道:“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有不想引人注目的疤痕,在眼角呢。如果这是你封闭自己的原因,就大可不必。”
云泽幽幽地说:“……公主也不必如此。”
临风阖上竹简:“你不爱争辩,应该是喜欢用双手更胜过用嘴皮的人。我相信你能担任我的贴身侍女,那是你的能力,不是同情。”
“是。”云泽习惯地垂首。
“那么,你熟悉京城吗?”临风温和地问。
“是。”
“明天带我在京城走走吧。”
“是。”
“只我们两个。”
“是。”
“我休息了。”
“是。”答案似乎永远就剩一个字似的。
静悄悄的云泽静悄悄地为临风燃上香料,布好帐帘,退了下去。
但是临风睡不着。
繁琐的祭典,复杂的交往即将开始,面对那些之前,她要好好看看这颗大周的心脏……
京城的集市,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更热闹。
临风在行人如织的大道上走着,打量沿途不同口音的商贩和他们琳琅的货物,打量耍百戏和奏丝竹的优伶,打量得意洋洋入京观礼的贵富,也打量携儿带女其乐融融的平民。他们谈论、说笑或争吵,搅得整个京城如同鼎沸的水。
她觉得很有意思。
但她也注意到了靠着墙根,挤坐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有的没了脚,有的没了手臂,有的没了鼻子。他们是受过刖刑的。
残损人的肢体,就可以洗涤罪过吗?或者,还给受害者快乐?
从他们痛苦的表情上,她看不出会达到那样的效果。那么新的刑被制定出来,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