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藏书阁更为冷清,我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往砚台里添了些水,开始磨墨,一边磨着一边看面前摊着的书本。
等我提笔沾墨刚要在纸上落笔之际,青城观一向的肃静忽然被震耳欲聋的钟鼓齐鸣声打破,我手一抖,沾满墨的笔头差点弄脏雪白的纸。
钟声充斥藏书阁每个角落,发出“麽麽”之音撞在心里让人烦躁,我扔了手里的毛笔,双手捂着耳朵:这属于声音污染。
“你还愣着做什么!”鲁言将我捂耳朵的手扯开,然后对着我大声吼:“你难道不知道听到鸣钟声要去朝天宫集合么?”
我看着鲁言较为激动的神情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是青城弟子。”
“听此鸣钟声不论是谁只要身处青城观都必须前往。”鲁言紧皱的眉头不松:“更何况,你现在在我手下办事,更不可迟到。”鲁言才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眉头已经有了很深的两道纹路,我想他一定是平时皱眉太多。
鲁言先是整理衣裳,然后弓着背大步朝外走,他瘦弱的背影活像个小老头,我立马起身跟在鲁言后头小跑向朝天宫。
朝天宫的气势更为恢弘,藏书阁与这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嚯,这朝天宫简直就同金銮殿似的,若是放在明清时代,这青城观绝对被皇帝扣上“造反”的帽子。
朝天宫外的白玉栏杆从开元门外一直修到朝天宫口,大理石铺的地面上雕刻着浮云与鲤鱼戏莲图栩栩如生,朝天宫恢宏而壮观在高悬青天之下静默的彰显着它的气势,屋檐上五爪飞龙大半身子都是向天飞冲之状,蓄势待发。
我吭哧吭哧走地脚底发热都还没走到朝天宫的大门口,心里抱怨着开元门到朝天宫门口路途的遥远。
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御剑而行的弟子们一个个从我头顶掠过感慨:简直猴塞雷!
我问跑着跑着开始喘气的鲁言:“您怎么不上天?”
鲁言看来心情不是很好,白了我一眼:“我不会。”
我是不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我又问:“你也练不出气感你怎么就能成为藏书阁的管事,还拜入了言真长老的门下?”
鲁言冷笑一声,很自豪骚气的告诉我:“言真长老是我二舅。”
我:……
哦,他上头有人。
不论是古是今终归还是个靠关系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个巨大的网,将人分类别圈在一起,看似都是一张网,只不过人家的网是金丝编的,而我的是一张破渔网,不仅有洞还不结实。
好不容易走到朝天宫大门口,我已经同鲁言一样喘的说不上话,背后开始冒汗。
朝天宫内门不比外面空间小,即使青城观所有人都站立在内仍不显得拥挤,里面的设施更是奢华的让我牙痒痒,我真想抱着那些金闪闪刻着龙凤图腾的柱子啃,确认下这到底是不是纯金打造的。往前瞧掌门纪肃高高坐在上首宽敞的玉椅上,他左右两边各空着一张椅子,再往下移左右两边齐齐摆放着八张椅子,八张椅子上此时已经零零散散坐了五个长老,其中有一个就是将我带来青城观的关云长老。
弟子们规规矩矩的排成几队有序的站着,相比那些青城观的正式弟子,和我一样非青城观的正式弟子就显得没规矩的多,居然还有人聊起天来,最猖狂的要数伙房里的大爷大妈们。
正式的弟子们朝我们这边投来不屑的神色,但一些聊天正火热的大爷大妈们显然无动于衷。
于是我听到如下对话:
“老李头,今天中午伙房烧啥菜?”
“早上刚杀猪,还没来得及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