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却只自嘲一笑,道:“什么大承尊贵的长公主,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虚梦罢了。如今我只是莫离,一个修行之人。”
“可长公主的神情告诉臣女,您不甘心。”方笑语目光灼灼的看着莫离,那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就仿佛要将人融化一般,深深的敲击着莫离的心。
有些恼怒,有些戾气,是因为方笑语的话戳中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她以为她在妙音庵已修行八年,虽然自家知道自家事,她心里很明白自己并未对前尘往事一一放开,可是至少她应该也做到能够沉稳面对一切的状况,将那不甘深深埋入心底,不被人发现。
方笑语的到来她并不怎么在意。八年来,来见她的人不计其数。皇弟登基之后,对待兄弟姐妹依旧仁慈。她虽是长公主,可偏偏有了那毛病,一段本是美好的因缘竟然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皇弟安慰她,甚至做他坚强的后盾,直言她身份尊贵,就算是永世在宫中再不出嫁,也依旧是大承最为尊贵的长公主,可她怎么有脸再待在宫中去承受那些已经被粉饰了的和平?
一个堂堂公主,皇帝的姐姐,却因不能孕育子嗣而被驸马酒醉殴打侮辱至极。如此泼天得羞辱,已然涉及皇家尊严体面,她堂堂长公主,不仅未曾给皇家带来荣誉,反倒是被天下人抹黑,她还有什么资格再以公主相称?
皇弟一直不曾放弃,认为她出家不过只是一时逃避。她自也清楚,她就是在用此事自我麻醉自我逃避,可是除此之外,她还能有什么法子在这天下立足?
莫非真的要她在宫中待一辈子?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有谁肯娶?除非是为妾,只为宠着,否则哪个人也不愿自此断子绝孙亦或是此生再无嫡子嫡女。
她是公主,还不能为妾,她也不屑为妾。驸马娶了她,若无她允许,一生都休想纳妾。
她原也知道自己有这毛病,宫里太医无数,个个神医圣手,这些事早已诊断出来,且一直用着药。
当初她招驸马时并未隐瞒此事,太医说虽孕育子嗣困难,但经过调养,也非是完全不可能。她也提醒驸马,要他再三斟酌,因她不想误了驸马一生。
可许是心存侥幸,驸马直言并不在意此等小事,只是请求她,若然她真的不能生育,便允他纳一房小妾,生下一子,而后过继到她名下,如此那孩子便也是嫡子,又是他亲生骨肉,万事便轻巧的解决了。
她一听,觉得这也不乏是个好法子。虽说她是公主,若是愿意,便可不允驸马纳妾,可她自身有那毛病,总不能让人绝后。
此时驸马提出这等要求,足以证明驸马对此事是认真考虑过的。一个男人,愿意包容一个无法生孩子的女人,她还能要求什么?
她以为这是往后幸福生活的开端,可日子真的过起来,却发现,根本不如想象中半分的美好。
起初还好,日子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反倒让她安心。
驸马或许是还心存侥幸,忽略了太医的话,只记得可能发生奇迹这样的不确定之语,每日都来她房中,辛勤耕耘,企图能够打破那恼人的魔咒。
可是,五年了,她的肚子却一点怀上的迹象也不曾显露。终于,驸马一家开始变的不耐烦起来。
只因她是公主,还是大承的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所以他们一忍再忍。她虽不愿,可也知道自己的缺陷,主动为其纳了两房小妾,本想着若是她当真生不出孩子,就按照婚前所言,让小妾生下庶子,再过继到她名下,驸马就也有了自己的嫡长子,可继承家业。
可谁想,那小妾也非是省油的灯。她是怀上了,甚至不止生了一个,而是罕